如果说有什么事让我印象深刻,并在以后会一直对我产生影响的,去看芭蕾舞一定是其中之一。
我猜,很多人都有过自卑吧,无论为什么。
和男朋友狠心一起买了跨年那天晚上的《天鹅湖》票子。
那是我第一次看芭蕾舞,二十岁之前的我与艺术大类里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但其实每个女孩子看到曼妙的黑天鹅时都会很羡慕,这跟教育无关,跟年龄也无关,好像就是那么一种本能地反应。
如果我在小时候接触到过芭蕾舞,我可能会很肯定的说我要学,能不能学是一回事,坚不坚持的下去是另一回事。但这两码事都是我幻想的,看那出芭蕾舞剧之前,我从没有过这种梦想。
不过这不是一篇关于逐梦的文章。
当一个人总是无意识的错过,机遇也好萌芽也好,有一天他遇到了那些美好的东西时,他总会下意识的躲避。当我看芭蕾舞剧时,舞动在我眼前的不只是那些舞蹈演员,还有一些我未曾抓住的东西都在我眼前匆匆掠过。
但是我没恨什么,也没后悔什么。因为我知道,有的东西不是当着我的面溜走的,而是在我背后,大摇大摆地走了,似乎它知道,那时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过身去看看的。
以前,美好出现而我却畏首畏尾的时候,我会很难过。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指引我,我不值得吗?为什么别人能有这样那样的机会,而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为什么有些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太多的为什么了,内心恶的一面都要出来了。
可是我太幸运了。我没有这样。我一直自豪的是,当我内心恶的一面每每露出头来的时候,我都把它一点点消灭掉了。
同在一个剧院坐着,看着,有的人一直在玩手机,只在开始时拍了张照片。我感谢他们,他们给了位于边角的我一个清晰的视野。有的人一动也不动,眼睛直勾勾的。
可是无论他们在干什么,我都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似乎早已接触过这种美好,而我是第一次。我是有些自卑的,每当我接触更宏大更美好的东西时。
我们都知道世界很大,各种各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活着,却很少记得更悲哀更可怜的人也很多。有的人没有机会悲春伤秋,有的人被生活打磨的连去问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了。
多少言语只能用“我渐渐明白”来简单的概括。不是我不值得,不是我命定就会怎样怎样。在我能凭自己的力量改变什么东西之前,那些机会和美好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无可辩驳,也不必自责。
而当我有意识之后,当有人愿意指导我时,即使那只是九年义务教育和五年的大学,即使我的力量很微薄,我也一定要去改变。如果说出身不是我的错,能作为的时候却不去作为,就一定是我的错了。
如果一个人能够遇到更美好的东西,这说明他已经足够资格去遇见它,大可不必自卑,不过切要保持谦卑和敬畏。
虽然以后我还会觉得,懂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有些鸿沟不是哲学家能填满的啊。但别停下行走的步伐噢——
怀满希望就能所向披靡
——近日读书有感
下面是最近读的部分书摘。
——《人生海海》·麦家
爷爷讲:“绰号是人脸上的疤,难看,但没绰号,像部队里的小战士,没职务,再好看也是没人看的,没斤量的。”
有一次,我看到爷爷像发神经,在对一只狸花猫讲:“人世间就这样,池塘大了,水就深了,水深了,鱼就多了,大鱼小鱼,泥鳅黄鳝,乌龟王八,螃蟹龙虾,鲜的腥的,臊的臭的,什么货色都有。”
爷爷讲:“这就是命,事先讲不清,事后都讲得清。”
大人就是这么奇怪,总跟小辈子对着干,好像养我们就是要养一个对手。
年轻人容易心碎,老人容易嘴碎。
——《且听风吟》·村上春树
当然,无论什么样的坟墓都自有意义,就是说它告诉人们,无论什么样的人迟早都是一死。问题是那家伙过于庞大,庞大有时候会把事物的本质弄的面目全非。
但没有一个家伙怀有超乎常人的自信,大家一个样,拥有什么的家伙生怕一旦失去,一无所有的家伙担心永远一无所有,大家一个样。所以,早些察觉到这一点的人应该力争使自己多少怀有自信,哪怕装模作样也好,对吧?什么自信之人,那样的人根本没有,有的不过是能够装出自信的人。
不是突如其来。你在井内穿行之间,时光已流逝了约十五亿年,正如你们的谚语所说,光阴似箭啊。你所穿行的井是沿着时间的斜坡开凿出来的。也就是说,我们是在时间之中彷徨,从宇宙诞生直到死亡的时间。所以我们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只是风。
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在五月温存的阳光下,我觉得生和死都同样闲适而平和。我仰面躺下,谛听云雀的吟唱,听了几个小时。
——《1973年的弹子球》·村上春树
某一天有什么俘获我们的心。无所谓什么,什么都可以。玫瑰花蕾、丢失的帽子、儿时中意的毛巾······全是早已失去归宿的无谓之物的堆砌。那个什么在我们心中彷徨两三天,而后返回原处······黑暗。我们的心被掘出好几口井。井口有鸟掠过。
金星是一颗云层笼罩的炎热的星。由于热由于潮气,居民大半短命。活上三十年就成传说了。惟其如此,他们富于爱心,全体金星人爱全体金星人。他们不怨恨他人,亦不羡慕,不蔑视,不说坏话,不争斗不杀人。有的只是爱和关心。
或多或少,任何人都开始按自己的模式活着。别人的若与自己的差别太大,未免气恼;而若一模一样,又不由悲哀。如此而已。
的确,看上去她在她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努力构筑某种完美,而且鼠知道那种努力非比寻常。
它们没有随风摇曳的叶片低吟,没有清香,也没有理应伸向黑暗的触角,看上去仿佛是时光不再的树木。情思也好,作为其载体的语言也好,它们都已失去,而全部交付给继续生存的男女。
若没有自豪,人大约活不下去。但若仅仅这样,人生未免过于黯淡,黯淡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