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冬天

怀念冬天

早听人说今年是个千年一遇的寒冬,我早早的就把暖气费交了,又给家人买了新羽绒服。现在的气候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不能让家人冻着了。

可是,时已冬至。传说中的寒冬却没有来,天气倒是越发的暖和了,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泼洒着大地,听说有地方百年的老梨树都已经开花了。冬天,是应该冷的,不冷还叫什么冬天。我忽然怀念故乡的冬天了。

故乡在豫西山区,属于黄土高原和华北平原的过渡地带。矮矮的丘陵被千百年来的雨水和永不停歇的小溪分割出一条条山沟。每一条山沟几乎都有一条哗哗流淌的溪水,日夜不停地唱着欢乐的歌。溪水的两岸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村庄。逐水而居,这是老祖宗的智慧。

山里的生活单调而充实,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四季变幻,生命轮回。山里人恪守着亘古不变的规律一年又一年的循环着。

收罢秋,天就慢慢凉了起来,山里总是比外面要冷的早些。一般农历九月底,就开始冷了,有时候还会下雪。辛苦劳累了一年的农人们,基本上可以闲下来了。偶尔做点轻省活,睡睡懒觉,做点好饭食,找点娱乐打发着时光,等待着春天到来。当然也有勤快的趁着闲下来搞点副业,来改善一家的生活。

若是遇到不下雪的天气,暖暖的阳光,就会把人们从家里叫出来。吃过早饭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来到到村东头的崖跟下晒太阳。大家都搬着自家的小板凳或者小马扎,聚到这里聊天打牌下棋抽烟。休闲的度过一天的时光。

冬天也是村里喜事办的比较集中的时候。这个时间都比较闲,亲朋好友,乡里乡亲都有时间来帮忙和捧场。所以,无论是娶媳妇,嫁姑娘大多会安排在这个季节。作为小孩子的我们,最喜欢就是村里过喜事了。不但有好吃的,还有乐队,人也很多,有的还会放电影,场面红火热闹。我们兴奋的像一只只小鸟在人群里飞来飞去。

我最喜欢的还是下雪的时候,阴暗的天空洒下一粒粒晶莹的雪粒,慢慢的把大地染白,把树枝染白,把屋顶染白,把远山染白。这是多么奇妙的景象啊。等到雪下的越发大了,一片片像蝴蝶一样跳着舞在空中旋转着,是那么美,那么轻盈,那么富有诗意。每当下雪的时候我都会用手去接飘落的雪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书中说的那样是六边形的。可是,每次雪花都会像是害羞的姑娘一样在我手心变身,留下一丝冰凉,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雪过天晴时,走出家门。看着银装素裹,琼雕玉砌的世界。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忍不住抓起一把冰凉的雪团,塞进嘴里,满口冰凉中我似乎品出了一丝甜甜的味道。弟妹们开心的跑到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或是在雪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图案。笑声飘过院墙,把树枝上的积雪都震落了。

下雪的时候,父亲还会找一些不累的活,在屋子里做。记得小时候,冬天干的最多活就是剥玉米棒子了。秋天收获的玉米,父亲会用铁丝串起来挂在院子里的树干上晾干。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就会揪下来用竹篮装着拿到屋里,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围着火炉,把玉米粒从玉米芯上剥下来。等到天晴的时候,就会有扛着爆玉米花锅子的人,来村里爆玉米花,我们花上五毛钱就能爆一大袋,一个冬天都吃不完。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我们一边剥着玉米棒子一边听父亲讲着山上的狐狸成精,竹园的蛇精吃人等鬼啊神啊的故事。父亲讲述时“的沙哑”声,玉米粒落下的“沙沙”声,煤炉上铝水壶的“嘶嘶”声,夹杂着我们兄妹的“惊呼”声,温馨的场面,其乐融融。

母亲则会坐在床头纳鞋底或者打毛衣,心灵手巧的母亲总是趁着冬天下雪把一家人一年的鞋子做好。锥子和麻绳“刺刺啦啦”的在鞋底上穿过,留下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漂亮针脚。像艺术家在作画,又像将军在排兵布阵。小时候常羡慕同学们能穿皮鞋和球鞋,而我只能穿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而现在,我多想再穿一次母亲做的布鞋啊!

临近中午,母亲常常会做一些好吃的吃食。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炸萝卜丸子”,山里冬天没有什么好菜,天天都是白菜萝卜。母亲会在闲下来的时候,用面和萝卜丝做成一个个圆圆的丸子,放在沸腾的油锅里一炸,“刺啦”一声,香味四散。我们兄妹三个,吞咽着口水,伸长着脖子等待着丸子出锅。母亲把炸好的丸子捞出来放在盆里里,我们仨就忙不迭的抓起来塞进嘴里。经常被烫的嗷嗷叫着乱蹦。那是多么难忘的美味啊!

故乡的冬天,一帧帧漂亮的景色,一幕幕温馨的画面,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似乎都还在昨天。

如今的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终日奔波在闹市。为了碎银几两,不得不委曲求全。终日忙碌,只有在偶尔抬起头,看着钢筋水泥的森林中露出的那片天空,把回忆的白帆驶回故乡的冬天!那些难忘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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