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厂恋爱往事（第3章）

        逃也般回到家，稀里呼啦吃好晚饭，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在电子厂。想起白天，那些厂妹们突然如电影画面般一帧帧在我脑海中闪现，心中虽有一万个不想留下来做一名普通流水线工人的念头，却不舍放弃。犹豫不决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因为身边的朋友、同学、亲戚，和我同年龄段的，没一个选择做普通工人的，就算混的最差的也宁愿选择在家啃啃老或者做做销售，剩下春风得意的，不是在事业单位就是在外企，当然也有自己做生意的。

        在电子厂上班，唯一能让我心动的，只有那些可爱的妹子们。今后，我可以天天和她们混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探索人生的真谛和生命的意义。这种纠结的心态，让自己觉得好烦，我把房门轻轻反锁，电脑打开，关掉声音，点开最喜爱的电影，我再一次迷醉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屁颠屁颠的赶到电子厂，精神抖擞准备接受第二天的培训。金毛狮王看到我身旁有空位，竟然咧着嘴径直走来，然后一屁股坐下，看似牢靠的椅子发出嘎嘎的响声，我有点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散了架，把金毛摔个大跟头。

        金毛不说话，只是对着我笑。我看见她牙齿缝里有半片小小的青菜叶子，心头一阵发毛，脑袋不自觉低下来避开她的目光，却又不小心看到那涨鼓鼓如七月膏蟹般肥美的体态，顿感瞬间崩溃。金毛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昨天给我抄试卷，今天还要照顾我一下哦。”我故作绅士，耸耸肩示意没问题。我没告诉她我的名字，好在她也没有追问。

        这时，人事妹妹进来了，旁边还跟着个严肃的男人，这张脸我认得，那天平息招聘现场激动氛围的人，就是他。他的脸部表情极其严峻而看不出其他任何表情，手上拿着一叠资料。我想，这个男人一定是做领导的，他坐在讲台上面，双目威严的朝我们这里扫射了一圈，神情冷漠，绝对是那种上下级观念分明而无比强势的人。

        人事妹妹介绍说：“这是牛经理，生产部负责人，今天给大家讲解一下车间设备和今后工作等情况。”话毕，她朝牛经理点了下头。这位牛经理目光与人事妹妹所及之时，明显可见脸部肌肉松弛了一下，嘴角上扬，带了点熟人应有的笑容。

        人事妹妹走了。我看着她的臀部一扭一扭的，也许是因为穿着高跟鞋，那个骚样那种魅力，在我心中烙下了印记。我不禁感慨，人事妹妹和外地厂妹们相比，的确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因为词穷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一切自知。

        牛经理开始给我们上培训课。我依稀就听到以下这些内容，这个不对要处罚，那个违反要扣钱，什么进车间就是进战场，流水线不停，当班工人也不能停，这是必须的死规定，任何流水线都是一个整体，一个小小的人为疏忽就可能导致一次重大的质量或安全事故。

        我可不服，心里嘀咕着，两千多的工资，何德何能我们担当的起那么大的责任？我打量四周，有些外地厂妹听得很仔细，拿着小本子记呀记得，有的拿着手机玩游戏，貌似是贪食蛇。我都要笑出来了，心想，他们也许不知道愤怒的小鸟这个游戏吧，又想，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种手机叫爱疯吧。她们几乎都用的是山寨机，外形都差不多，五颜六色的塑料外壳，貌似那种什么通用方案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震耳欲聋，这种手机让我看着就恶心！

        我也觉得无聊，拿出自己的爱疯偷偷切起水果来。金毛看到我在玩，放下自己的手机，把头凑过来看，嘴巴张得老大。一开始她还识相的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一会功夫，便慢慢的向我靠拢，我猛然感觉到一股热量向我逼近。

        我抬起头吓了一跳，金毛还是穿着昨天那件淡蓝色衬衣，难道她不洗澡换衣服吗？金毛的这件衬衣很宽松，我一不小心又看见那胀鼓鼓的胸脯，我可真担心她身子再转过来一点，那对小白兔就会往外蹦出来。

        我把头转回去，继续切自己的水果。可不知如何，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那骇人的丰满形体，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总想把头歪过去再瞅瞅。金毛的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也不是狐臭，但就是令人不那么愉悦，可偏偏她却不识相，还是看我切水果。我把手机收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听老牛讲话。

        金毛轻轻问：“你怎么不玩了，普通话带着异乡口音。”我不好意思了，骗她说快没电了。金毛又问：“你的手机屏幕好大啊，哪里买的呀？”我得意地解释说：“这是苹果手机，在火车站不夜城买的水货。”她一定是没听懂，点头又摇头，再问：“多少钱？”“买的时候四千多，现在便宜了，大概三千多就行了。”金毛被这价格吓到了，嘴巴张得老大，没有继续问下去。我暗自得意，这高价怕是把她吓到了。

        老牛在前台叽里巴拉的讲课，一直讲到中午。

       快到午饭的时候，人事妹妹走进来，通知大家：“下午要准时到，把劳动合同签了，并登记住宿情况，还要发放工作服，明天就开始正式到流水线跟班学习了。”

        接着又是吃饭，今天的大荤是回锅肉片，味道到还真不错，就是那肉太肥量却又太少。素菜是咸菜炒豆芽和生菜，豆芽两头都在，估计没有拣过，生菜的叶子发黄发黑，甚至还发现了一只蜗牛。

        我去窗口理论，食堂打菜的师傅撇了一眼，二话不说将这堆生菜拨掉，又给了一勺生菜给我。我盯着他看，这师傅面无表情，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貌似这种事情的发生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可怜了那只多肉软体动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进了垃圾桶，如果它生在法国餐厅的厨房里，就是一道光荣的法式蜗牛，那该有多体面多光荣。可惜它不能选择出生，就像我，不能选择出生、家庭和国籍一样，所以命运弄人，我和它一起进了电子厂。然后，它进了垃圾桶，我上了流水线。

        好在我既然来到了电子厂，身边还有厂妹们环绕。有的妹子身材矮小，但我会觉得她很玲珑很萝莉；有的妹子又矮又胖，但我会觉得她很丰满很肉感；有的妹子皮肤黝黑干涩，但我会觉得她很高挑很性感。总而言之，我会努力去寻找她们的优点，并学会去欣赏。毕竟在这些异乡厂妹们的面前，我便油然觉得自己也是高贵和自信的。

        下午，我们所有人聚集在食堂，早早地等人事妹妹过来给我们签合同，所谓的培训真的很让人蛋疼，一直让我坐在电脑面前看动作片可以，但持续让我坐着听这些废话，我宁愿去大街上偷拍美女去。每个人拿到手上都有一大堆文件，有劳务派遣协议、有规章制度签收单、食堂饭卡登记表、住宿登记表及押金收据等，还有许多我叫不上的文件，反正我签了十几个大名，当然我也懒得看具体是那些内容。

        金毛在一旁翻阅这些材料，认真却似懂非懂，她见我早就签好字在一旁哼着小曲，便悄悄地问我：“帅哥，什么叫做劳务派遣协议？”我被她这声“帅哥”叫的耳根发麻，回答：“就是二等公民的意思喽，我们的身份关系在劳务派遣公司那里，他们随时可以让我们滚蛋。”金毛犹豫了些许时间，终究还是问：“既然这样，那你怎么签了？”我笑笑，无奈地反问：“不签的话，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金毛叹了口气，于是也签了。

        我想看看她叫什么名字，却只看到一团挤压在一起的象形文字，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金毛签完名朝我看了看，咧开嘴笑着。意外的是，此时她的牙齿相当干净，没有一点菜叶。我突然发现她的牙齿其实很白很齐，嘴唇红润饱含着水分。只是那头金黄蓬松的爆炸头，又让我继续奔溃。

        所有书面手续画押签字都办好，也才下午2点。短短的时间里，金毛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朋友，一直呆在我旁边，时不时有句没句的和我搭话。我故意去上个厕所，回来离她远些的地方，不用多久她又靠了过了。

        人事妹妹准备带我们去车间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一会功夫，我们到了车间。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我观察到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操作工们，有男有女，男少女多，并且他们全身都穿着白色工作服，连头上也戴着帽子。

        这时，老牛从车间走出来，一旁跟着一个高个女孩，穿着平常的衣服，于是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高妹子吸引了。她的身材实在非常出挑，我仿佛被吸去了魂灵。这两天的培训，和我一起的绝大多数妹子身高都只在一米五和一米六之间，稍微高点的也绝不会超过一米六五，而这个高妹，穿着平底鞋，竟然比我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