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_久

一觉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

亦宥前辈采了好些野果放在石桌上，“醒了？”

我还尚未彻底清醒，只看着眼前这一切发呆。

“那日你突然倒在洞外，算算时日，都近一月了罢。山下的事我已知晓七八，你如今大可不必再去想那凡人，好好修养。”

我这才记起之前发生的一起，忽地想哭，便毫无忌讳地哭了起来。

“那日我去找你，其实就想告诉你人与妖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你也该知道了，那孩子…自在你肚中之日，便是个死胎。我本该那时便告诉你，可见你那般幸福又于心不忍，想着日后再寻机会与你说，没想这一日竟来得如此之快。”

“我听闻那凡人竟变了心意，本是想去杀了他的，下山之时得知他竟舍了名利娇妻，又当私塾先生去了。我虽不知其中原由，但若是仍执意杀了他，你醒了也定会责怪我的。”

“你为保住那孩子耗了不少修为，如今只管好生修炼便好，再不要去寻那凡人了。经了这一遭，也该彻底放下这段执念了，妖与人，终不得善终。”

“今日你便尽情哭这一场，若是饿了，便把桌上的果子吃了。今日一过，就再也别去想那凡人了，你与他的缘分，便只到今日为止。若是你还执意要去寻他，我这山洞，日后你就再别来了，我可不愿为救你这小妖再耗了自己的修为。”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了老和尚和修十。

老和尚在教修十识佛经中的字，修十摇头晃脑地听着，不一会竟睡了过去。老和尚生气，拿佛杖敲修十的头，“这佛经真有如此乏味？”

“师父，不是佛经乏味，是您太过乏味。”

“没大没小”，说着，又狠狠敲了修十脑袋，“你看看，连小芷都比你听得认真。”

“师父胡说，小芷哪里听得懂这般深奥的佛经？它这模样，肯定是为了讨好您装出来的。”说完，还不忘对我做个鬼脸。

我那时已勉强能懂些他们的谈话，知道修十在说我坏话，拿尾巴戳了一下他的肚子。

修十和尚一个激灵，“连你这小蛇都敢欺负我了。”

我赶紧躲在老和尚身后，吐着信子洋洋得意。

老和尚被我俩逗笑，也不逼着修十继续识字了。

那场景以前常有，可若不是梦见，我便要险些忘了。凡尘俗世太多，甚至忘了自己曾是条小蛇，只爱听老和尚念经，也爱和修十玩耍。

还好如今又记了起来，提醒了自己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