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你就是自己的光
他:做我女朋友,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吧!
她:我不需要人保护,我就是自己的光。
就在前天,有个男孩子向我表明了心意。他说:潇潇,我喜欢你。可否做我女朋友?让我以后一直保护你,成为你生命里的光可以吗?
我对着这边的手机屏幕笑了笑,想着该怎么回复他呢?光?现在正是冬天,窗外刮着寒风。冬日里的光就像夏日里的黄昏,可有可无。此时思绪纷飞,将我带回童年时代的那个冬天,那时的冬天似乎永远也不会过去。
“洗快点!把手给我放进去……滚开!像猪一样蠢!没手还是没脚啊?”这是奶奶的训斥声。我将冻得通红的手放进满是冰块的水桶里洗菜,菜是刚从土里摘回来的。因为实在冻得受不了了所以把手伸出来就被骂了。
晚上,又依旧传出了奶奶训斥姐姐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吼声,邻居窃窃私语的讲话声。
那时候的天空永远都是黑得可怕的光线,云朵僵硬着,贴向远处的苍穹。那时候多么希望有一起光线照耀着我,不然,这样的天气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从小父亲就不在我和姐姐身边,为了生计外出打工。将我和姐姐留给奶奶照看。母亲在我不满一岁时就不知所踪。
好吧,事实是这样的:父亲有一年外出打工时遇到了母亲,然后将母亲骗回家。由于那时没有避孕措施,所以母亲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先后怀了姐姐和我。生下了我之后,果断“失踪”。而父亲也不知所措,直接抛下了我和姐姐半夜离开家去打工了。奶奶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无奈将我和姐姐先照看着,奶奶和爷爷的婚姻也是不幸福的,爷爷常年也在外打工,奶奶心情每天都是极其坏的。所以总会拿我和姐姐出气。
这就是我的家庭。我是含着眼泪出生的女孩子,很少感受到被爱。我没有母亲,所以从小我就渴望有人能爱我,有人能疼我,有人能不求回报的对我好。
我的父亲有着自私的传统农民气息,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我的奶奶性格暴躁如雷。这是以前的我对家人一贯的评论。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寒冷的冬天,我蜷缩在窗外,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对着天上的最亮的星星,我哽咽着说:“妈妈,妈妈,我好痛苦呀……你快回来好不好?”
听他们说,母亲早已不在世间。她在天空之城中,她永远在照耀着我和姐姐,永远都在关怀着我们。
一直以来,母亲便是支撑我活下去,走下去的唯一的光。我渴望快点长大,快点长大,就可以离开家去寻找母亲,我相信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等我。我的预感告诉我,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一想到她还在,就连吹来的晚风也是极其温柔的,空气中也一定有着她的呼吸,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的!
2015年,我如愿以偿见到了她——我的母亲。一个矮小的中年女人,面色略显沧桑,一只眼睛看起来不是很正常,眼珠已经斜视很严重了。她的脖子有些短小,看起来有点像机器人。我不太能相信这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她说不来看我们是因为怕父亲折磨她,奶奶的暴脾气也让她毛骨悚然。(我们的见面是瞒着家人的。)
其实那时我真的很想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不联系我们?可是我发现,这么多年来,我连声嘶力竭呼喊的勇气也没有了。我没有自己真正的情绪,或者说,我早已经不懂得如何表达我的情绪了。
这一天,我很难过。我再也找不到照亮我前行的光了。她说生下我们两姐妹是她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她说就不该生下我们。她说,她很自责。
夜晚,我躲在被窝子里,蜷缩成一个虾米,以至于不让自己那么狼狈。我一遍一遍的回忆起白天的场景,她的可爱的女儿,她的丈夫,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女儿很爱撒娇,喜欢牵着她的手。丈夫很爱她,也能理解她的苦衷,知道她有私生女。当年生下了我们,她就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他很爱他,他们一年后就有了一个女儿。
我终于拾起了我的光,亲手将它掰碎。就像是明晃晃的玻璃,被揉碎,塞进了我的心里。我再也没有光了。
2016年,我患上了抑郁症。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我喜欢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回家,一个做自己的事。我不懂得怎么和别人交流。所以总会有一群调皮捣蛋的女生找机会对我实行校园暴力。她们会在我放学回宿舍的路上大声议论说:“哟!这是谁家的清高女啊?真他妈纯啊?哈哈哈……装B不嫌累吗?”或者她们会在扫地时故意扫垃圾弄脏我的鞋……我真的沉沦了。
那一年,我正值中考。我知道中考对于一个农村小孩的重要性,所以我就算情绪很低落,还是拼命地控制好自己,努力考上县里最好的一所高中。最后,我成功了。
上了高中以后,我的情绪有所好转。我开始学会如何和他人交流,我开始学画画,也因此成为绘画社团的社长;也因为从小就做许多农活的缘故,所以体力就在女孩子群里算是超群的,每年我都会参加校园运动会。
一切好似都步入正轨,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这样开玩笑。
高三那一年,我才慢慢发现,我的情绪总是忽高忽低。我的抑郁症总会时不时找上我,它像一条潜藏的恶龙,只是悄悄地沉睡在我的灵魂深处而已。原生家庭带给我的伤痛,没有那么简单就会被治愈。我失去了前行的光,我只是在探寻着,仅此而已。
2019年,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我居然破天荒的从全文科年级的几百名考到了第五名!从那以后,等待我的不再是正常的生活。班主任魔鬼式的高标准高要求,对我也更多了“关怀”。我最要好的朋友忽然不再理我,之后没多久就成了全班第一。
我的抑郁症开始浮出水面了。我会感到头痛,悲哀,无精打采,没兴趣学习,失眠……最后,我寻求了学校心理医生的帮助。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决定,竟成为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原以为医生会保密,没想到在一次班主任的严刑拷打之下,我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心理医生没替我保密,我开始怀疑人性了。
我变得脆弱敏感,不再相信任何人。最后的90天,没有人问我压力大不大,没有人叫我放松心情,没有人关心我。
这是我能感知得到的世界,在班主任眼里,我是个病人。在同学眼里,我是个怪人。在家人眼里,我是个凡人。
我差点就想要离开这个看起来很黑暗的世界。因为感知不到被爱,所以认为存在没有意义。因为感知不到温暖,所以觉得生活不过如此。因为生命里从来没有光,所以也会放弃追逐光。
可是,那年,我遇到了他——我的哥哥王小漂。因为绘画而相识,一次偶然的相遇,他耐心教我绘画。听说他会剪纸,我无意间提出也想要一幅。没想到他一直记得,临近高考的时候他居然送了我一幅精美的装裱好了的剪纸。我们之间并无其他想法,我们认识之后交谈得也不多。
我是怎么认为他真的很好的呢?是从那次我的马虎大意,将绘画室的钥匙放在裤兜里而寻找了一天,后来朋友无奈只好去寻找他。他听了之后,也挺着急,他说别着急,等明天他就去帮我重新配一把钥匙,钥匙先用他的。于是他就将自己的钥匙也给了我。
这件事以后,我很感动。我们认识也没多久,交情也不深,他就诚诚恳恳的,对一个陌生人真的挺好,而且,我能感受得到,他并没有对我有非分之想。
那时距高考仅剩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我辗转反侧,开始振作起来。
“当你想要某种东西时,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你实现愿望。”
我在床头贴满便利贴,学习计划,每天认真执行。我不再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别人的眼光。我不想再为了那些不认识的观众去演绎我不擅长的人生。我本就不是什么学霸,别人要贴什么标签,就让他们贴好了。再加上小漂的鼓励与支持,我越来越有信心。最后高考的第一天,小漂作为家人来送我高考。我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我考上了一所普通二本学校。我知道,在那关键时刻,如果没有小漂的出现,没有小漂的鼓励与支持,很可能我只能考到三本学校,等待我的将会是打工的生活。
我重新看向手机屏幕,我回复他:我其实,并不需要人保护了。因为我相信我就是自己的光,足以照亮我的前路,所以我不需要有人陪伴,谢谢你的喜欢。
现在的我,很平凡。但我也很努力。我会一直追着小漂的步伐,他现在正在完成他的军人梦,我也正在努力前行。我知道,喜欢的人迟早都会遇到的,所以我并不着急。
在东野圭吾的《白夜行》里,雪穗说:“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能把黑暗当成白天……”是的,没有人天生就出生在阳光之下,总有人会出生在阴沟里。但是原生家庭并不是你我的错,我们没有权利选择出生的环境,但我相信,我们有权利选择如何生活!凭借着那些点点滴滴的关心与爱,我也能把黑夜当做白天!
我渐渐明白,我所追寻的那道光,不过是我自己的身影前的太阳而已。因为太刺眼所以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忽视了自己的光芒而到处去寻找,这不正是你我吗?
年幼时将母亲视作我的生命之光,年少时将小漂作为我的前行之光,现在,我明白了,我就是自己的光,无需再凭借谁的光芒。
对于我的家庭,我首先要做的并不是抱怨,而是学会坦然接受。我一直认为自己得不到爱,其实只是得到的爱不完善,他们也不懂得如何表达爱而已。并且,对于家人,何必要求那么多呢?至少能给我生命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了,我应该做的事就是原谅,释怀,宽容大度。这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所以,答应我,无论家庭怎样,无论你是怎样的人,只要你想要改变,就一定会改变。生命中遇到的人,也是上天对你我的最好的恩赐。
你还要永远记得,就算没人保护你,别怕,你就是一束光,相信我,你一定会照亮自己的前路!
这里是潇潇,一直陪伴着你的普通二本零零后平凡女孩,永远不信命,永远不服输,永远向往光!永远在路上,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