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 割麦子

现在生活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却常常想念小时候在村子里的生活。

那时候家里很穷,住着破旧的砖房,围着一道土墙,在墙边随意添了一方木栅栏,就这样围起了一个小家。

那时每家每户都种地,有的多些,有的少些,大家都种些麦子,玉米,还有的种些棉花,药材,都是为了来年多一份收成。

在北方,麦子是最主要的粮食作物,每年的播种大意不得。还记得小时候每年国庆前就是掰玉米棒子的时候,掰完直接把玉秸秆砍翻碎在地里作肥。

之后就该播种小麦了,播下去便浇水,让麦种喝足了水,为冒头积蓄力量。

麦苗很快就会露头,却又聪明地在冬季蛰伏,等待来年的破风。

第二年,春风一起,麦苗也跟着醒了,天气渐暖,它们也跟着进入了疯长期。

很快,麦苗就变成绿油油的一片,微风拂来,每棵麦苗都随之摆动,看得人心旷神怡,远远望去,像极了一条流淌的绿色的河,绵延数里,生机无限。

等到六月左右,青绿色的麦田就变成了金黄色,原本软软的麦穗子也越来越硬挺,就连麦穗上的须刺都变得扎手起来。

此时风一吹,麦田便不像以前那样柔顺流畅,反而有了自己的性格似的,发出沙沙的声响。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有好几把镰刀,就是割麦子用的,家里的大人人手一把,开着拖拉机,浩浩荡荡地开往田间地头。

他们一手拢过买好啊,另一手拿着镰刀稍稍用力,一大簇麦子瞬间两体分离,被割麦人牢牢地抓在手里,再堆到一旁。

那时候,有种简易的脱粒机器,等人们把割好的麦子全部运回家,就会找一片空地,先铺好一大片厚实的塑料布,再把脱粒机抬到合适的位置,插上电打开机器,再由专人用叉子把麦穗叉到脱粒机的宽口,轰隆几声,从另一边出来的就是干净的麦粒了。

剩余的秸秆碎直接从机器底部掉下来,需得时时清理才能保证正常运转。

说不清为什么,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打麦场的味道,那是一种夹杂着扬尘,麦穗味道和阳光味道的混合体。

打了一阵,男人们热得直淌汗,一个个脱了上衣,赤裸着干活。

小孩子跑来跑去,看那机器的轰鸣,声音越大叫嚷地越起劲。

女人们往往招了孩子过去,递给几块钱,嘱咐几句,就见小孩子眉开眼笑地跑远了。

不多会,就见他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回来了。

“吃冰袋啦!”

小孩子笑嘻嘻地喊,大人们这才看清,他已经叼了一个在嘴里了,正滋滋吸着化好的甜水,跑得小脸通红却丝毫不在意。

大人们也停了机器,都过来拿个冰袋吃,嘎叽咬上一口,顿时凉到心里,整个吃完,身上的暑气也解了大半。

凉快了以后继续干活,三三两两的替换着,到了傍晚起风的时候,差不多也做完了。

那机器粗陋的很,密闭性不好,麦粒四溅,幸亏地上有铺好的塑料布,稍微用苕帚扫扫,用簸箕收起来,稍稍颠颠土,还倒到机器口边的塑料袋里。

每到这个季节,路上的拖拉机来来往往,蹬蹬蹬蹬的声音从早到晚,人们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小孩子们放假在家,也就多了一样事做,那就是捡麦穗。

等后来联合收割机多了,地里漏掉的麦穗,路上颠落的麦穗也就更多了,小孩子们拿着一个篮子或是一个小袋子,跟在机器后面或是跑到街上到处去捡麦穗。

那是我以前超爱的工作,感觉自己小小的人儿,也能帮着家里做事了,可能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知到了人生的意义。

直到今天,我还是能不时想起小时候屁颠屁颠地捡麦穗,啃冰袋的情形,以后,等我的孩子长大了,怕是还要专门带她去农家乐才能体会这些了吧。

想到这些,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最是无忧小时候,长大了,责任多了,担子重了,得些空闲,总会想起儿时的事,权当这纷繁世间的一点心灵寄托吧。

最近总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忘掉以前的事情,所以就想着用文字把它们一一写下来,做成一个“小时候”系列,以后不开心了,拿出来看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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