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扫把·人情味儿

米饭吃久了，就怀念面食。正宗的家乡味不可得，就得找找替代品。

步行街有一家饼店，卖烤制的大饼，火候掌握得很好，微焦，脆脆的，肉和菜一半一半。味道是我喜欢的。住在镇上开始常常光顾，主要也因为离家不远。

但他们家的人我不喜欢。老板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老板娘夏天的时候，穿着拖鞋，头发乱蓬蓬的。有时边烤饼，边吃饼，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夫妻俩竟然不会笑。

更有甚者，有一次，我看见老板娘，一手拿着大饼，一手拿着扫把，在地上画来画去，扫过的地跟没扫一样。扔下扫把，拿起火钳子，就去拨弄桶里的大饼。

我知道，我再也不想买他们家的大饼了。

只是我很疑惑，他们家的生意似乎一直都很好，难道仅仅因为他们家占据了最好的地方。或者是我有洁癖，太过多心，人家不常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吗？

我多心了吗？似乎没有。

大菜场的东门也有一家烧饼店，据说是缙云人开的。他们说土话，我一点都听不懂。

大菜场卖菜的人热情，买虾还会送你一把小葱；卖肉还会问你要不要切，要不要绞碎。我喜欢大菜场，发现了这家缙云烧饼店。

他们家是一家三口经营。生意很好，早上买大饼，一定要排队的。

他们家老的两个很和善，见人笑眯眯的，手底下一点都不慢，跟顾客说话时是普通话，自己几个人说的时候一句都听不懂。

他们的儿子跟他们一起干，我看不出主次。

他的儿子总板着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好像我们买烧饼的欠了他的钱似的。

他们家的烧饼放盐不是很准确，有时很咸，有时又很淡，有时刚刚好。刚刚好的时候不多，可能因为我吃的时候不多。

他们家的饼是多层的，似乎有糕的层次感，入口即化倒还做不到。好吃的时候真的好吃。

去海边上班的早上，我们喜欢在和平十字路口的山东大饼店买两个大饼。

他们家的大饼，个大，量足，新鲜。只是烤制的时候偏老，总有一角会有点焦黑色。这也是本店特色，防伪标记。

攀谈中知道他们来自山东临沂，两句山东话一说，就认了老乡。从此见面就特别亲切。

大饼店，不光有大饼，还有豆腐脑，还有油条。

上班的档口，都得排队。其实我不知道，他们家一直都在排队。镇上的烧饼已经六元了，他才涨到四元。很多人从镇子北面穿城而过来到乡下，就为吃一口山东大饼。

我去买大饼，老板、老板娘就跟亲人一样，老远就打招呼。早上吃一个大饼，暖和和的。如果来一碗豆腐脑，老板看在老乡的面上会多舀半勺花生碎。我把这看作是老乡的情谊，不肯沾他的便宜，但是他从来都这样。

单位里同事闻见我一身的大饼味，觉得香得不得了。有时捎几个，大家都很开心。

下午工作间歇，稍微有点肚子饥，一个电话，老板正好不忙，骑着摩托车就给你送来，办公室就都是大饼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