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几年前自己很喜欢的文章格式,把想说的话写进故事里,独立的小故事,每一部分只有一个字作为标题。就像——
空
很小的时候,觉得“空”是一个空间上的概念。空的房间,空的盒子,空的文具盒。老师说过,“空”就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是“空空的”。
可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反差,那个时候,我觉得“空”的反义词是“满”,我想着,只要把空荡荡的房间填满,把空白的位置写满,就是对的。直到我慢慢长大,我才意识到,它的反义词也许是“有”、“存在”。不一定要填满,只要有,哪怕是一点,都不会觉得空。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认为“空”和“孤独”是同步出现,空就是孤独,孤独就会显得空。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就觉得自己长大了,就像是酒桌上小睡之后的清醒,有点突兀,有点张扬。这时,我发现“空”并不是“孤独”。“孤独”可以享受,可以适应,可“空”,却只能蜷缩。
当你觉得你生而孤独,你会失落,会难过,但不会觉得这一切突兀,甚至会有人享受孤独,期待孤独。但当你经历了一场喧闹之后再次回到这个状态,当你独自一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寻找他们昨日还在打闹的痕迹时,那种被孤独涨破身躯的感受,快要被寂寞撕碎的恐惧,那才是“空”。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原本就存在的。“空”不是独立存在的一种情感,它是会依附在其它情绪在内、或者说是紧跟着这些情绪而出现的某种强烈反差,是即使一切都是你曾熟悉的模样,你都找不回熟悉的感觉的惶恐和落寞。
最强烈的“空”,是你曾站在我面前,嘴角勾着让一切光亮黯然失色的微笑,狠狠地扎在我心里,而我此刻却触摸不到。
暖
多读两遍,会不会也像我一样,也像今天上午九点半坐在操场边小木椅上的我一样,那么地舒服?如果不会,找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去晒一晒吧,你就会知道我的舒服有多让人羡慕了。
我从小讨厌牛奶,很讨厌很讨厌。但是小时候很傻,会因为长辈“不喝牛奶就不让上学”的威胁而强迫自己一天又一天地把它灌进去。多傻啊,那时候很喜欢上学,因为无事可做,因为所有的小伙伴都在学校。后来离家在外,天高皇帝远,再也没有睁眼瞧过奶制品。
可是人好奇怪啊,明明那么讨厌的东西,却在多年后的某一天喜欢上了,一发不可收拾。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喜欢上的,小心翼翼地吹一吹杯口,沾一嘴的牛奶泡,闻一闻奶香,最好是和喜欢的的人,那一口下去,浑身都是暖的。我想,可能是牛奶的温度刚好足够把我体内的戒备和剑拔弩张都融化掉吧~
再读一遍,是记忆里那个少年,说来很像我手中那杯热牛奶——纯纯的,香香的,干干净净的。
他会有多耀眼呢?不知道。只是谈及午后,脑海里只有他趴在图书室大桌上昏睡的身影。是要有多巧,柔和的阳光刚好晒到他的发梢,重一些显得暴露,轻一些显得冷清。他总是用同一种的洗衣液,衣服上带着淡淡的薰衣草味,放在冬天刚刚好,在夏天却也不显得厚重。
他只是自顾自地睡去,却教人沉迷地移不开眼。我至今记得他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眼,孩子般笑着,又握着我的手睡去。那一瞬间,我认为我看到的是此生最美的场景。
毕业时,他是教室里第一个离开的人,也是对这个教室最没有留恋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不舍来源于那些时光和那些人,无关这看得见的桌椅板凳。但他会在楼梯口等到最后,等一个最后离开的人。何其有幸,我是那个最后关上门的人。
风
之所以会写到风,只是因为不经意间看到窗外摇头晃脑的树。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有下一句,不喜欢下一句。只提一句不轻不痒不太懂的便好,不想太过认真,不想懂。
我不是很喜欢风,尤其在我听惯了夜里“呜呜啦啦”的妖风之后就更不喜欢了。不应该是诗里提到的那般美好的吗?轻轻拂过脸颊,吹起一缕头发,吹动心上人的衣角?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风?我真的不喜欢。
我喜欢的是岁月静好的静,春光明媚的媚。安静时你像我度过的岁月般静谧、美好;好动时你像舒适的春光般娇媚、明亮。这样的人,用来喜欢,刚刚好。
我刚才说什么了?人很奇怪,会喜欢上自己讨厌的东西。比如我,比如风。
他说:“你会喜欢上风的,如果是在海边,天气足够好,阳光又不那么强烈的话。”
是吗?那我喜欢上好了,在足够好的天气里,有不那么强烈的阳光的海边,吹着的风。不过我希望你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去看海,不是因为我喜欢风,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
你说你喜欢蓝色的大海,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秋末的枯黄,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吃饭就着汤,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大份的拉面,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在篮球场上发呆,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校门口左边的大树,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蝙蝠侠的小黑车,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教室里夕阳的余晖,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贴着书桌呼呼大睡,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第一个离开教室,好巧,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好巧,我就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