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五年六月,金国平州留守张觉归顺宋朝。张觉是平州义丰人,在辽国考中进士,官做至辽兴军节度副使。北宋宣和四年,金、宋定下“海上之盟”,联合攻打辽国。宋朝按约定攻打燕京及西京,但是没有能攻克。金国却大胜辽国,占领辽国大部。辽国守将张觉投降金国完颜宗翰,被封为临海军节度使,平州知州。
当时宋朝用海上之盟,想求得燕京和西京这两个地方,完颜阿骨打把燕京、涿、易、檀、顺、景、蓟这些地方给了他们。平州自从并入辽国之后,就另外编成了一军,所以金国没有把平州给宋人,而是把平州当成南京,让张觉出任留守。
完颜阿骨打听说张觉心怀异志,派遣使臣刘彦宗和斜钵去传谕,对他说道:“平山一郡今天是南京,节度使现在是留守,对你的恩泽也够厚重了。有人说你们暗中有另外的企图,为什么要在这农忙时节就互相煽动?这不是去危就安的计策。”
由于完颜阿骨打每收一座城邑,往往迁移那里的百姓充实京师,民心大多不安宁,张觉在降表中曾说到这情况。把燕京给宋国时又迁移城中百姓,只把空城给了宋国,迁移的人必从平州经过。
当时金国驱赶着辽相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等人,以及燕京大家富民,全部东迁这些人路过平州,百姓们不胜困苦,对张觉说道:“左企弓等人不能守住燕地,害得我等百姓流离失所。现在你仍然拥有巨镇,握有强兵,为何不替辽国尽忠,让我等重归乡土,以图恢复呢?”
张觉听了,不禁心动,于是召集诸将商议。诸将和百姓一样,并且说道:“就算不能复辽,也可以归顺宋朝。”张觉于是来到滦河西岸,召来左企弓等数人,历数他们的十大罪,然后一一绞死,抛尸河中,仍然用辽国正朔,并张贴布告,告诉燕民恢复辽国,燕民大喜。
张觉担心金人会来讨伐,于是派遣张钧、张敦固持书来到燕山府,表示愿意以平州归宋。宣抚使王安中,喜出望外,立即上奏赵佶。王黼也以之为奇遇,劝赵佶招纳降臣。赵良嗣进谏道:“国家刚刚与金国结盟,如果纳降张觉,必然会令金国不高兴,到时后悔莫及。”赵佶没有听从,反而斥责赵良嗣,削了他五阶官职。赵佶下诏王安中,要他妥加安抚张觉,并免去平州三年的常赋。
金国刚刚建国,非常强盛,自然不能容忍张觉叛逆。完颜阿骨打于是下诏告诉南京官吏,说道:“朕当初暂住燕京,嘉奖你们官民率先来降附,所以才把燕京升为府级作为南京。朕还削减徭役,减少赋税,恩惠也给了你们,你们何苦再当叛徒?现在朕本想进军攻取南京,却是农忙时节,不忍心因为一个恶人而危害到众百姓。况且辽国已经举国为我所有,你那里孤城自守,终究有什么作为?今天只对首恶分子治罪,其余的人一并释放。”
完颜阿骨打立即派遣干离不、完颜阇母等,率兵攻打平州。完颜阇母率三千骑兵,先到城下,见防守严密,暂时退去。张觉的五万兵马屯驻在润州近郊,想胁迫迁、来、润、隰四州。完颜阇母又从锦州出发前往讨伐,打败了张觉。他想乘胜进攻南京,但是当时暑季下雨不能前进,于是退兵屯驻在海土需。
没过多久,完颜阇母再次打败了张觉的军队。后来和张觉在兔耳山作战,完颜阇母却被张觉打得大败,张觉向宋朝报捷。宋朝在平州组建成泰宁军,任命张觉为节度使,张敦固等人都加封为徽犹阁待制,并拿出银子数万两、绢数万匹犒赏军队。
完颜宗望奉完颜阿骨打之命,接管完颜阇母的军队讨伐张觉。完颜宗望的军队到南京城东,张觉得报,急忙回援。结果遇到埋伏,大败而走,连夜逃奔到燕山。平州都统张忠嗣及张敦固开城投降,完颜宗望令张敦固返回城中,并派遣使者一起进城。城中人杀死了金使,推敦固为都统,闭门固守。完颜宗望勃然大怒,于是督众围城,一面向燕山府,索交张觉。
宣抚王安中把张觉藏在甲仗库里,欺骗完颜宗望说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完颜宗望索要的更加急迫,王安中这才杀了一个相貌类似张觉的人代替张觉,金朝有认识张觉的人说道:“不是张觉。”
于是金使去而复回,把首级掷还回,继续索要张觉真的首级。否则的话,他们就要发兵攻打。王安中惊惧异常,上奏请杀张觉讨好金国,免启兵端。赵佶不得已,只得准奏。王安中把张觉带出来,数落他的罪状。张觉大骂宋人不容人讲话,王安中杀了张觉,包了他的头颅送给了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本名斡鲁补、斡离不,是完颜阿骨打的第二个儿子,经常跟着完颜阿骨打征伐,常在左右,屡建殊功。金国都统完颜杲攻克中京时,完颜宗翰攻破北安州,抓获辽主护卫习泥烈。他得知辽主天祚帝躲在鸳鸯泺,于是请求奉命攻袭。
完颜杲离开青岭,有三百多辽兵掳掠投降者的家中资产。宗望说道:“若我抓到这些人,就可以审问出辽主所在地的情况。”于是他与完颜宗弼率上百骑兵进发。骑兵大多疲乏不堪,他独自与马和尚追赶越卢、孛古、野里斯等人,留下一个骑兵去催促后面的军队。
他们奔驰而来击败敌军,活捉五人,从而审问出辽主还在鸳鸯泺没走。他确实无疑后,日夜不停加速行进,追赶辽主直到五院司,没有追上。娄室等人追到白水泺,辽主逃往阴山。辽国的秦晋国王捏里自己在燕京立位。新近归降的州部,人心不稳固,完颜杲派完颜宗望去请完颜阿骨打亲临军队。
完颜宗望来到京师,百官入朝恭贺。完颜阿骨打说道:“宗望与千余名骑兵跋涉数千里追杀敌寇,应该嘉奖。”于是宴请群臣,十分欢快。完颜宗望启奏说道:“现在云中刚刚平定,各路辽兵还有数万人,辽主还在阴山、天德之间。捏里却在燕京自立为皇帝,新归降的民众,人心不稳固,因此诸将期望陛下驾临军中。”
完颜阿骨打说道:“朕挂念军队远征,把已定计划交给你们,又怎么能全部符合战时机遇。朕在六月初启程。”等到了大泺西南地方,完颜杲派希尹奏请把西南招讨司的各部族迁徙到内地。完颜阿骨打转向群臣问道:“迁徙各部应走哪条路?”完颜宗望回答道:“中京残败,粮食供应不上,从上京走为好。然而,如果新归降的人突然骚动起来,还没归降的人必定都疑惑恐惧。劳动军队而又对人有害,损失太多。”完颜阿骨打于是把完颜宗望的建议传达了下去,命令军帅思量在适宜的时候行动。
完颜阿骨打听说辽主在大鱼泺,于是亲自率精兵一万人去袭击。蒲家奴、完颜宗望率四千军兵做前锋,昼夜兼行,马匹大多疲乏。他们在石辇驿追上辽主时,军兵才到了一千人,辽军则还有二万五千人。辽军正在修筑营垒,蒲家奴与诸将商议计策。耶律余睹说道:“我军还未齐集,人马十分困乏,不能作战。”
完颜宗望却说道:“现在追上了辽主,却不及时出击。等太阳落山后,他要是逃掉,就来不及了。”于是他率部出战,和辽军短兵相接。辽兵把他们包围了好几层,士兵都殊死作战。辽主以为完颜宗望兵少,必定失败,就与妃嫔们从高处的土山下到平地来观战。
耶律余睹指示给诸将看,说道:“这是辽主的旗帜华盖。如果我们聚集起来,直冲过去,就可以达到目的。”于是金国骑兵飞驰过去,辽主看见大惊,随即逃走,辽兵跟着溃败。完颜宗望等回兵。完颜阿骨打说道:“辽主逃得不远,赶快追击。”完颜宗望于是带一千多骑兵追击,蒲家奴相继其后。
完颜宗望快到青冢时,遇到泥泞道路,众军不能前进。完颜宗望与当海的四个骑兵用绳索捆住辽国都统林牙大石,让他做向导,一直来到辽主营盘。当时辽主到应州去了,他的妃殡们见敌兵将至,都惊恐得要跑,完颜宗望命手下把她们抓住。不久,后面的军队到达。
辽国的太叔胡卢瓦的妃子,国王捏里的次妃,辽国的汉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秦王、许王,女骨欲、余里衍、斡里衍、大奥野、次奥野,赵王妃斡里衍,招讨迪六,详稳六斤,节度使孛迭、赤狗儿等等这些人,全部投降。缴获车辆一万多乘。只有梁王雅里和他的长女趁军中混乱时逃走,娄室、银术可获得他的左右车帐。军队行进到扫里门,完颜宗望写信招降辽主。
辽主从金城回来,得知族人、部属都被俘虏,于是率五千多军兵前来决战。完颜宗望用一千兵士击败了他。辽主在相距一百步的地方,逃跑了。完颜宗望擒获辽主的儿子赵王习泥烈从及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