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章句集注》講解-75

《中庸章句集注》講解

“率，循也；道，猶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是則所謂道也。”

“道，猶路也”，以前我都講過，就是囉嗦一下，因為有新的同學。什麼是道？從我這裏，走到攝像機前，走到吳老師那裏去，這是一條路吧？我想接近他，就得這樣走過去，這是路，也是道。

那反過來說了，由這個往外伸展，吳老師是吳老師，我是我，我想跟吳老師交朋友的話，如何能交成朋友啊？那有朋友之道。朋友之道是什麼？信，這是朋友之道。那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怎樣好？父慈就是父與子交的道，子孝就是子與父交的道；君仁就是君與臣結交的道，臣忠就是臣與君當結的道。那這是人倫，五倫關係，與萬物呢？人與萬物如何結交？敬它們，感激它們。

這一片土地種植出來的莊稼養活了我，祭土地神；這一片森林長的木能讓我蓋房子，木下長的餘孽，就是樹芽，能讓我放羊，我感激它，敬它，祭它；天因為有太陽才有白天，有日月的運行才能生萬物，才能養育我們，我們敬天敬地，這也是孝。我們為什麼祭祖啊？那是推的，我是父親所生，父親從哪裏來的？往上推的。再往上推我們怎麼能夠這樣活著，有天地之德，它生萬物，能夠供養我們，我們才能活著。這些，如何跟它們結交，這就是道，所以說“道，猶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

剛才我講的就是人所當行的路，我們自己所行所用，如何與天地萬物相處，這些都有當行之路。你要不行這樣的路，比方說，森林它是死的，我砍伐了我就蓋房子，你如果這個樣不存敬意的話，結果是什麼？就是我們現在知道的亂砍亂伐。你不尊敬它，就會走向這個樣。亂砍亂伐的結果怎麼樣？森林吸收我們人放出的不良之氣，它吸收的能力就少了。你像人呼出的二氧化碳，森林是可以吸收的，吸收之後，這是整個的一個生物鏈，你把它亂砍亂伐，我們的整個空氣就改變了，沒有那麼清新了。其它任何物都是這樣，你不循這樣的道，就是這樣的結果。這就是說的“率性之謂道”，我們循我們的人性當這樣敬萬物。

但是，你說循中庸之路，也不至於說，那是一個草，草也有生命，我們要如何如何愛護它。你不能喫菜，它是一個生命，是吧？

儒家不走這樣極端的路，中庸。那應當怎麼樣？在聖王制的禮裏邊都有規定的，春天萬物生長，天地之間的氣就生，一種生長的氣。在這個時候，人順應這個氣不可以殺夭，這時候你不可以去破壞小樹，破壞小草，這些聖人制禮裏邊都有的。順應這個氣，春天男女結婚，那子女也順應天地自然之氣正好到春天生子，這樣生出來的子女就敦厚、近善。生辰八字所別的就在這裏，你在其它的時候結婚，性格的偏差就多。秋殺，秋天殺的時候，你如果用樹木，在秋天砍伐，揀大樹，你必須用的話，秋天的時候再砍伐。春天你就是用也不可以砍伐的，春天就別用。搞建築啊、建房子，準備木料就在秋天。春天魚撒籽的時候不許捕撈的，長成個那時候再動它。春天如果殺孽，那些樹芽什麼的你亂破壞它，魚在生育的時候你去破壞它，就不能順天地自然之氣，不順天地自然之氣，人這樣做的時候，人自己的心氣也會改變。我捕一個魚也沒有太大的惡心，就是喫魚嘛，秋天也喫啊，夏天也喫啊，你這樣做無形中對人的心氣就有影響。

因為我們每一個人的氣和天地自然之氣是相通的，春天就是生的時候，你開殺戒，這就影響人的心氣。所以古代天子治理天下，按照這樣的，春天萬物一切事，人就開始動，生氣也是動氣，這時候我最想建房子，那就去砍伐吧，那整個的氣都會動，逆春天的生氣。用刑，你就是春天犯了罪，為了防止你再犯罪，把你關起來，必須等到秋天問斬，斬刑在秋天才能行，冬天不可以行斬刑的。這些都是人合乎天地之道，聖人給我們修的道。所謂《孟子》書上說的“斧斤以時入山林”，砍伐樹木在適當的時候；“數罟不入洿池”，細網不可以在河裏打魚，用粗網，讓小魚漏掉，這也是不可殺夭，一點點的小魚捕撈上來就喫，很糟糕的。像夫子有仁德，弋不射宿，鳥在樹上窩裏面睡覺的時候，那還不好射，是不是？瞄準了一箭就下來了，射它的窩就能把鳥射下來。古人射鳥，全部是飛鳥，不射停下的鳥，射飛鳥你能勝它，它躲不過，這合乎自然之氣。人家睡著覺了你去打人家，你想一想我們人事也是這個樣，我非要跟你打一場架，才能解這個恨，那就撩開架子打就是了，你見人家睡著覺的時候，給人家砸黑磚頭，這個惡比公開決鬥要大多了，想想是不是啊？

這些理和天地自然之道都是一個理，這就是循性之謂道，循著物的性，人的行為，不僅人與人之間，人與萬物之間也要循性，循物的性，“率性之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