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豆瓣9.5分的高评吸引,一口气看完这部台湾电视连续剧《我们与恶的距离》(英文名《The World Between Us》)。
这部由林君阳执导的十集电视剧,2019上映获得一致好评。同年10月5日的第54届电视金钟奖中夺得戏剧节目奖、导演奖、女主角奖(贾静雯)、男配角(温升豪)、女配角奖(曾沛慈)、编剧奖等六大奖。李大芝的扮演者陈妤成为金钟新人得主。
这部电视剧以台湾真实案件为原型(包括2012年台南汤姆熊随机杀人案及2014年台北郑捷随机杀人事件等),通过大量采写调查,在真实事件基础上加以多角度综合、提炼而成。
该片讲述的是关于精神病患随机杀人事件之后,受害者家属及加害者家属、辩护律师及其家属、以及与之相关的另一起精神病患及其家属如何面对失去亲人的伤痛、逐步走出事件阴影,进而完成自我救赎和对他人的谅解,重建生活秩序的故事。
同时揭示了作为引导公众舆论的公共媒体和疏导病患的精神病院等社会公信力,在这起事件中起到的或推波助澜或虽极尽全力、却又无能为力的现实问题。
一、电视剧故事梗概
品味新闻台编辑主管宋乔安(贾静雯饰)和网络先驱报的创办人刘昭国(温昇豪饰)夫妇,原本衣食无忧、儿女双全的美满幸福生活,于两年前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那一天,乔安带着儿子天彦到剧院看剧,在乔安外出打电话和喝杯咖啡的功夫,天彦无意中成了一起无差别杀人案(9死21伤)的无辜受害者之一,不幸罹难。
两年来,乔安走不出自责和仇恨的阴影,期待着杀人者李晓明的判决。夫妻二人在现实生活的磨难中渐行渐远,濒临崩解。11岁的女儿天晴因母爱的缺失和不被家庭关注,行为也日渐叛逆乖张。
李晓明的辩护律师王赦(吴慷仁饰),在李晓明被判定死刑之后,依然一次次地奔波在犯人及其家属和受害人家属之间,寻找李晓明犯罪动机和精神诱因……
李晓明的父母及妹妹受不了舆论和受害者家属的攻击,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妹妹李晓文为了生活下去,不得不改名李大芝应聘到电视台,无意中与宋乔安相遇,也与另一位病患应思聪相识……
二、作家方方说过:时代的一粒土,落到每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同样,任何一次人为的偶然事件发生,对于相关当事人都是毁灭性灾难。
1、受害者及其家属
故事的展开,以在伤害事件中痛失爱子的乔安为主线之一。尽管杀人事件已经过去两年多,毫无悬念凶手等待法律严惩只是时间的问题。作为被害者母亲的乔安依然无法走出事件造成的阴影。这种伤害的后果,直接影响了她的人生态度和婚姻家庭。
作为主管的乔安,在同事眼中变成了一台工作机器,没有笑容,没有互动,甚至刻薄而不留情面;作为妻子的乔安,鲜有与丈夫沟通,夫妻关系几乎达到冰点;作为母亲的乔安,对于青春期的女儿天晴不闻不问,几乎放弃了一个母亲的职责。
无疑,儿子天彦的不幸遇难,改变了整个家庭,这个家庭两年来一直处于失控状态。暴风雪过后,无一人幸免。
同样,事件里另一名女性受害者。她的儿子虽没有死亡,却落得下肢瘫痪,不得不放弃国家队篮球员的梦想,终身痛苦地在轮椅上度过;她的外甥女,一个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花季女孩儿,永远地定格在一帧黑白照片里。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而这一事件9死21伤者的家庭,他们的不幸是相似的,都是由那个叫李晓明的年轻人引起,并不断发酵……
2、加害者及其家属
李晓明的父母及妹妹李晓文的生活轨迹,是电视剧的另一条主线之一。
故事出场那个戴着口罩、躲躲闪闪的女孩儿李大芝,是改名之后的李晓文。母亲不希望一家三口因为儿子的罪恶生活在被追杀唾弃、永无天日的黑暗中,把阳光下的希望留给了女儿。
李大芝幸得房东应思悦照顾,并且应聘到品味新闻台做后台编辑,为了不抛头露面被被害者家属认出,不得不选择放弃她的现场记者爱好。
她的父母远离故土东躲西藏,战战兢兢地生活着,像怕见光怕见人的老鼠一样。甚至掐断了与女儿的电话联系。
李家父母除了内疚还有不解:小时候那么可爱听话的儿子怎么突然成了杀人魔鬼。李母痛心地呼喊:天下哪一个父母愿意辛辛苦苦二十几年,把她的儿子培养成一个杀人凶手?
可现实是,他们的儿子成了众人唾弃的杀人凶手,成了万恶不赦的魔鬼。他的罪恶把他们一家子都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解开儿子走入歧途的原因,是李家父母的心结。
3、律师王赦和应氏兄妹
作为被告人的律师,王赦完全可以程序上完成职业赋予的辩护过程,看到被告绳之以法后,开始自己的又一个案例。
这位从小失去父母、孤儿院长大的律师,从理性的角度分析这起随机杀人案件,坚信李晓明必定有他杀人的理由。他极力联系并促成李晓明及其父母,让母(父)子坦诚相见,吐露心声,解开李家父母儿子如何犯法的心结。
另一边,因为他为杀人者辩护,被害者家属及网络舆论对他及家人不断威胁。一直支持他的妻子想要放弃,让他在家庭和辩护之间做出选择。
可惜的是,当局迫于舆论压力,提前对李晓明执行了死刑。
故事到此,好像进入了死局。杀人者被绳之以法,加害者、受害者家属留下永远的伤痛继续在内疚和仇恨中生活下去。无人幸免!
应氏兄妹的出现,挽救了这场死局,解开了这个死无对证的结。
姐姐应思悦善良活泼,与家世显赫的男朋友即将结婚。弟弟应思聪突然来家暂住,本就内向寡言的应思聪一系列奇怪之举,让故事走向了精神病医院。
相似的施暴者、相似的行径、相似的经历,死去的李晓明留下难解之谜在活着的应思聪身上得到了答案。
三、此剧如何在豆瓣9.5分的好评,原因不外乎以下三点:故事选材真实、精神病患犯罪话题受关注度高;故事情节设计巧妙,环环紧扣;贾静雯等演员演技高超,有强烈的代入感,
1、本剧所说的思虑失调症,也就是我们通俗讲的精神分裂症。随着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和生活压力的增加,此类问题的病人在不同年龄、不同文化层次上逐年增加。
而精神分裂症患者如果得不到及时干预和救治,发展下去无外乎两种结局:自残或伤人。本剧李晓明和应思聪属于后者。幸运的是:应思聪被及时发现并得到了救治康复,而李晓明永远地失去康复的机会,陪着他走的还有9条无辜生命。
相信大多数人读过台湾作家林奕含的自传体小说《房思琪的乐园》。林奕含这个能用局外人一样平和的语气,把自己被老师性侵的经历娓娓道来的女孩子,最后以自杀解脱了自己。
林奕含选择自杀的原因,是她长期被重度抑郁症困扰。而精神分裂症是抑郁症的一个发展阶段,比抑郁症更加严重。
在林奕含在订婚宴上做过这样致辞演讲:
我今年二十五岁……欸,差几天就满二十五岁了。我从高中二年级,大概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得了重度忧郁症,准确点来说是我从高中二年级开始了我与重度忧郁症共生的人生。
患有这类病症的人群共有的特征是:敏感、内向、多疑、脆弱。最初的表现往往是行为举止的不可理喻、孤僻不合群。而这样的行为又是很讨人厌的,如果不是至近、至亲之人,很难理解原谅他们。
而他们孤独无助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走不进去,自己走不出来。
荷兰天才画家梵高,一位有着很好艺术天赋的画家,先是割掉自己的一只耳朵,后来选择开枪自杀。原因一样是精神疾病,一度人格分裂。
本剧题材选择了这样的话题,选择了对善与恶的阐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与那些激情杀人、报复性杀人、谋财害命相比,精神分裂症病患随机杀人事件,更能引起大众关注和同情。
2、本剧两条主线:以乔安为主的被害者及其家属和以李晓文为主线的加害者及其家属,把两者联系起来的是律师王赦。
首先,“赦”的字面意思是“赦免”、“原谅”。在本剧中赦既是对他人罪行的谅解,也是对自己言行的释怀。
如果李晓明、应思聪们,能够把同事同学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嘲讽谩骂淡忘,赦免了他们的恶意中伤,也不至于把自己逼到抑郁神经分裂的地步,做出伤人伤己的恶行;
如果乔安们能够原谅自己的疏忽大意,放过自己的无意行为,就会早早地从失子之痛中解脱出来,还丈夫女儿正常生活;
庆幸的是乔安们最终赦免了李家父母,理解同样为人父母的李家夫妇含辛茹苦培养儿女,绝不是为了20年后去祸害他人;乔平赦免了犯病后意欲行凶的应思聪,让他从新走入社会后。
其次,在李晓明被提前执行死刑后,应思聪的出现,很好地承接起解开李晓明杀人背后原因之谜的任务。
李晓明是将来的应思聪(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应思聪是过去的李晓明(被病魔长期困扰折磨)。
3、贾静雯等老戏骨精彩演绎和本色出演给本剧增加了可观性。
宋乔安扮演者贾静雯,是大家熟悉的台湾女演员。1997年,她凭借家庭剧《四千金》获得台湾电视金钟奖最佳新人奖。她的表演自然流畅,把一个痛失爱子母亲的自责和痛苦演绎的入木三分。
应思聪的饰演者林哲熹,为了扮演好精神病患,不惜深入精神病医院体验生活,反复揣摩患者心理。
一部好的电视剧,是一个好的制作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结束语: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这一直是人类反复探讨的问题。我们与恶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有时候,善恶就在一念之间。
不经意间的一个善举,能让一个生命和家庭复活;无意中的一个恶行,也能让数个生命和家庭跌入万劫不复。
在报复与原谅之间,原谅更有力量;在爱与恨之间,爱更有疗效。
选择原谅,选择爱,是人类进步和文明的标志。
报复与谅解哪个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