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0

喜剧是什么——《戏台》评论

喜剧是一种产生于古希腊的戏剧体裁,早期代表人物是阿里斯托芬。到了16、17世纪,代表作家有莎士比亚、莫里哀等。中国直到12世纪才出现喜剧形式的艺术——俳。是“通过滑稽的对话和动作,引人发笑。”

西方喜剧更注重意义的幽默,换言之就是以搞笑的内核包裹严肃的内核,正如阿里斯托芬的《鸟》通过幽默的方式,实际是讽刺雅典社会的不通过劳动衣来伸手的生活。中国喜剧发展多如今,如小说小品更多是通过段子的堆砌来串故事,或是通过滑稽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表情逗乐观众。王景愚的《吃鸡》就是典型通过面部表情逗乐观众。陈佩斯的《吃面条》也属于同种喜剧作品,通过无实物表演,逼真地模仿赢得观众的掌声和欢笑。更多的小品相声是无聊地堆砌流行用语和炫耀语言技巧展示幽默,让人哭笑不得。陈佩斯曾经说过喜剧的内核是悲情的内核。虽然其早期作品并没有体现出这一主题,但是他对肢体的模仿也是精妙独到的,类似于卓别林的默剧。但是在《戏台》中却完完全全体会到了什么是“悲情的内核”。这部戏的共情之处应该更多的和陈佩斯之前众所周知的经历有关。

《戏台》背景设在军阀混战时期,讲的是一个戏班的幕后发生的故事。舞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面向观众的是后台。五庆班的名角儿金啸天将进行为期三天的演出,戏票全部卖出。就在这时,刚刚占领京城的洪大帅要来德祥戏院看戏,而且是包场,这可愁苦了侯班主和戏院吴经理,一面是已买票老戏迷,一面是有权有势的军阀。并且就在此时,洪大帅无意间闯进后台,遇到了来送包子的“半吊子”戏迷大嗓儿,错将他认成名角儿,并执意要他上去唱戏。一连串的阴差阳错构成了喜剧元素。

陈佩斯在某次采访中提到喜剧来源于差异,他举了一个自己在乡间拍戏的例子,地上有一种杂草,非常的扎脚,但是他每一次踩到就会引来围观群众的笑声,就是疼的反应产生滑稽效应,将城市和乡村人的距离拉近,产生一种“啊,原来你城里人也怕这个”优越感,从而抵消之前的距离感。《戏台》给人反差最大的就是洪大帅,普通观众是难见大帅一面的,所以脑海中的印象大多来自于影视作品。大帅应该是威严的,贪婪的,阴险的。一切严肃或是硬汉的词语都可以堆砌在他身上,但惟独不应该是滑稽的,小孩样的。洪大帅对待老乡大嗓儿的亲切随和,听大嗓儿训话的认真谦虚和执意要大嗓儿登台的一蹦三尺高都人笔者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洪大帅,像极了穿着大人衣服装着大人样的小孩。直到他掏枪打死了专横跋扈的刘八爷,才让人一下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占领京城的军阀怎么可能是个呆萌,任人弹脑瓜嘣的随和之人呢?喜剧的落差就在于这种表象和内在的不统一,在笑的同时让人内心深深的震撼。陈佩斯在后期话剧案头工作和排演中时刻遵循着“每一个笑点都有成因,都能找到悲情的内核,力排无本之末。”悲情的内核是政治、权力与艺术的抗争。喜剧是残忍的,观众的笑来自于内心的优越感,来自于用别人故事中的惨来抵消自己心中的愤懑不快。所以喜剧演员大多不快乐,因为看的足够透彻。观众看侯班主和吴经理为退票,为鼓动演员、乐队改戏,观众会笑;看到洪大帅在戏班子面前是爷,在大嗓儿面前是孙子,观众会笑;看到从刚开始维护老祖宗艺术最后只能跟着大嗓儿由京剧直接唱到梆子上去的戏班子,观众会笑。笑,是笑别人的困境。

《戏台》在演员选择上也力求真实,名角儿金啸天的扮演者出身京剧世家,饰演虞姬的演员闫锐从小学习戏曲。在谢幕的时候,几乎每个主演都被推出来亮了一嗓子,全部演员几乎是浸透在戏曲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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