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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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家小朋友去看喜马拉雅美术馆的佛国山水展，看到了萨锤那王子舍身饲虎的壁画，姑娘听完故事之后，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傻？

这么好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

01 萨锤那王子舍身饲虎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国家名宝典国，国王大车。大车国王有三个儿子，大儿摩诃波罗，二儿摩诃提婆，三儿摩诃萨埵。三儿子就是故事的主人萨陲那王子，也是释迦牟尼佛的前世。

一天，三位王子出去打猎郊游，在悬崖下看到有七只，出生只有七日的小虎，围绕着一只母虎，嗷嗷待哺。母虎已经筋疲力尽，奄奄一息，这8只老虎眼看就要死了。大王子和二王子只是表示同情，现在替老虎寻食已经来不及了。萨陲那王子趁着两个哥哥离开的时候，用干竹刺刺穿自己的身体，跳到了山崖下，8只老虎得救，可是萨陲那王子却死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傻呢？”我问小姑娘。

“我会同情这些小老虎，但是我不会跳下来让老虎吃自己。这多傻啊！“

”是啊，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接着问，她不吭气了。

”告诉你点背景知识。在佛教里，众生平等，也就是说不光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人和动物也是平等的。你不能对别人对动物有优越感，相反，你要平等的对待，在需要的时候，要帮助他们。“

”可是，那也要尽可能帮助他们，不能自己的命也不要啊。“姑娘立刻抓住话里的逻辑漏洞。

“是啊。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每个人都说要坚持要奉献，可是我们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下，都没有答案。走到了另外一幅壁画前，我们说起了下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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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杨晓东的故事

麦积山127窟，是整个石窟壁画保留最完整，艺术性最高的一个洞窟。这次展出的壁画，很多是从麦积山127石窟临摹的经典作品。其中一幅涅槃经变画的临摹画家就是杨晓东。

“杨晓东有什么稀奇的？”

“没什么稀奇的，他的生活很简单。他23岁大学毕业就到了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工作，一工作就是十五年。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临摹麦积山的壁画。你猜猜他都是在哪里工作的？”

小姑娘智商很上线：”应该在洞窟里，只有看到壁画，才能临摹啊。“

”去过石窟吗？就是山洞，你觉得舒服吗？“

”又湿又暗又冷，很难受。“

”对。就是这样的环境，他一干十五年。每个白天都在这里，对着1000多年前的壁画，描呀画呀调色啊。别的同学都在大城市里生活，他却在这个石洞里天天待着，每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你觉得他傻不傻？“

”有点。他天天画这些，有什么用呢？“

”麦积山的壁画虽然被保护起来，但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损坏的很厉害。很可能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看不到原来的壁画到底长什么样子了。那么就需要有艺术家来临摹，留住这些壁画，让这些壁画的寿命更长一些，这些临摹壁画会作为文物副本永久保存。“

”这么厉害！“ 姑娘继续说：”历史很重要的，他留住了历史。“

”那你还觉得他傻吗？“

”不傻。“

“那你还觉得展览的票价贵吗？”

“不贵。别人花了这么长时间画的画，虽然是临摹的，但是也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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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你再看萨陲那王子舍身饲虎的故事，你觉着王子傻吗?”

姑娘被我的回马枪问懵了，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耍了个心眼：”那你先说说看。“

”我很佩服他们。杨晓东喜欢中国壁画，能够安下心来在洞窟里一画就是十五年；萨陲那王子觉得生命都是平等的，真正的做到了把自己和动物的生命划等号。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做到极致。我佩服这样的人哪。“

”可是我觉得让我画15年画可以，但是让我不要性命喂老虎，我做不到。“

“是啊，我也做不到。”我大笑。“我们能够认定一件事，踏踏实实的每天努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真是遇到了那种拿着性命和理想死磕的人，我们会理解认同，做不到像他这样，至少可以不问这句话：他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