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无知和未知,面对爱和喜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而榛子每次都只有仓皇而逃,留下一地的落寞……….
(一) 理智在作祟
那年榛子转学至一所县级重点高中,面对陌生的环境,榛子手足无措,新的住校生活还未适应,即面对高考的升学压力.榛子把自己埋进了书里.高中的教室黑压压一片,除过桌子凳子唯一值得看的就是讲台边上的悬挂电视;40多平方的教室硬生生挤着六七十个学生,课桌从讲台下方一直密密麻麻的分布到教室最后面的黑板墙,前排学生的头发和衣服都要挤占着后排同学的书桌,课桌下的腿永远都伸不直.
榛子每日教室,宿舍食堂的三点一线.没有熟悉的同伴,她就一个人来往.匆忙的脚步让同学们都不曾记起来还有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同学.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是座位前排的一个男同学;那天榛子上数学课的时候有一个题一直没搞懂,费尽心思的在那里研究.下课的时候前排同学一起身哐当一声,把她堆在书桌上的高过头顶的书全部掀翻了,翻倒的水杯撒了一桌,瞬间打湿了正在演算的书本;“干什么.你就不能轻一点”榛子直冲冲的大声嚷嚷着,眼睛恶狠狠盯着前排的同学,惊慌失措的同学一边对不起一边紧张的帮忙擦拭着满桌的水迹.
这次之后,榛子的课本里就经常夹杂着一些数学试题的解答笔记,她知道肯定是前排的他,因为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转过来说借本书,而后又悄悄的还回来.一来一往,榛子渐渐的和这个叫子枫的男生熟了起来,两个人会时不时一起讨论课程和作业,节日和生日的时候每次都会收到子枫的贴心礼物.,榛子固封的心慢慢的在这个寒冷的北方被悄悄融化.但是榛子明白,自己就是来这里借读,迟早都会离开的,所以每次回报他的就只是真诚的微笑.高考前夕榛子专门用了周六的一上午转遍了县城的精品背包店;她想送他一个背包,因为考完试他们就要说再见了.
两人再见已是四年后。不知道怎么突然他就联系上了她并经常来她的大学看她.他喜欢在她滑滑轮的时候搀扶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静静的陪着,在她烦躁的时候默默关注着.但是他不懂她.是在一次谈话后,她彻底明白的.
“高中那年我们一起在教室看的那部电影还记得吗?”
“嗯,怎么了?”
“很多女生都看哭了,就是没看到你流泪,一直很奇怪,世间竟有如此内心坚硬的女生”
“呵呵,我就这样”.
他哪里懂她,比电影里悲惨数倍的剧情她都遇到过 ,所以她早早就习惯了在悲伤的时候理性的面对.
他依旧追求着她,但是却走不进她的心里.光棍节的时候他邀请她一起吃饭,说是为他庆祝生日.就在之前她认真的想好了可以好好尝试着去喜欢他,接受他,毕竟要对得起这么多年他的等待和付出.吃饭的时候来了好几个他的好朋友.饭桌上大家客客气气的开着他们两个的玩笑.榛子就那么浅浅的笑着,看着这个眼前的青涩少年已然长成为落落大方的美男子,她瞬间有种心动.晚饭后他正式请求榛子做他的女朋友,榛子同意了.
深秋的北方,满地的落叶.夜晚的灯光昏黄不定,公园的行人渐行渐少.子枫试探性的碰触了并肩而行的榛子的手:一阵冰凉.蓦然他一鼓勇气,伸出的大手温暖的包围住了榛子冰凉而又娇小的手.第一次被牵手,榛子的心怦怦直跳,但表面却装的若无其事.
一路上子枫诉说着对榛子的思念,讲述着他对她从高中到大学的点点情愫.榛子一路应允着.临别的时候,子枫说想抱抱榛子. 依偎着宽厚的肩膀,榛子靠在子枫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因兴奋而紧张轻微颤抖的身体,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鉴证着子枫对榛子这四年的追逐和等待.榛子用力抱着子枫,脑子里却急速的想着该怎么办?
榛子慢慢的抬起埋在子枫怀里的头,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抬头仰望着眼前的大男生.
“你可以闭上眼睛吗?”榛子说道;男生没搞明白但照做了;
被男生双手环绕抱着的榛子抽回了双手。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去触摸这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子.他的眉毛浓密而修长,白皙的皮肤和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俊朗.都说嘴唇厚实的男生用情专一,还真是被她给遇到了.她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慢慢双手尝试着抱住他的脖子身体微微前倾.屏住呼吸慢慢的去靠近,她的唇电一般触碰到了他,他敏感的猛地一震,瞬间就又乖乖的像受惊了的兔子一动不动.榛子慢慢的感受着子枫的气息和他身上的味道,两唇依偎的时刻,榛子想,这就是初吻的味道吧.柔软而又温热,简单而又美好，这个吻榛子持续了好久，她感觉世间一切都在此停止了。
分开的时候榛子攥紧的双手满是汗水,身体却依然微微的颤抖.那晚,榛子被安排在子枫同班的女同学宿舍休息.一夜无眠.
第二天,榛子一大早就给舍友发了消息.让她在十点的时候准时打给自己.十点的时候舍友电话来催她回去,送榛子回学校公交车的路上,子枫意犹未尽,开心的给榛子分享着自己的幸福,恋恋不舍的拉着榛子的手不肯松开.可是榛子心里却无比果断和清晰.她坚信:自己不爱他.昨晚的初吻她送给了他,就当一个纪念吧.
窗外的街景依旧熟悉和孤单.她要离开他了.刚开始就要结束,因为她笃定不爱就不能在一起,自己的分寸感就是送给他的安全感。并且她要对他的深情负责,而不是敷衍.
车来了,她一个健步踏上了公交车,挥挥手,微笑着说再见………
一周后,榛子终于同意见一面子枫.从那晚分开后,榛子就和子枫断了所有联系.,但是子枫确像发了疯的到处联系榛子,弄得舍友朋友全部都跑过来关心.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榛子喜欢的一个广场快餐店的看台上.阳光正好,榛子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眼前的男生,她帮他带了一杯咖啡,一杯苦咖啡.杯口敞开的时候,浓烈的醇香和微苦味道慢慢弥散.一周没见,他憔悴消瘦了不少.脸色看着也很苍白.
“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不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吗.,怎么可以断了联系?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吗?你这么可以这么绝情?”榛子早就想过了数百种再相见时的场景,默默的听着他对自己的控诉.她懂,他太生气了,不过都是她的错,她无可否认也不想辩解.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求你了,不管怎么样,让我能够明明白白的,好吗?”
“对不起,你很好,是我的错.我尝试过了去喜欢你,努力让自己爱上你，可是我终究还是没做到.对不起”
“你一点都不爱我吗?”
“我喜欢你，但是不是爱。
所以，我们分开吧”
………………….
良久的沉默.两个人都不在开口.广场的音乐欢快而浪漫的洒满整个坐台.,深秋的暖阳光芒炫灿,远方的情侣们欢笑着,相拥着.子枫像遭受了重创打击一样低着头双手交叉着看着地面. 无精打采的瘫坐在座椅上.榛子又一次深切的感受着这种落寞.或许都不应该开始,此刻的她恨极了自己,却又不能言语.她不想自己的纠结和和脆弱暴露无疑,她那么担心他受伤,可是伤他最深的却是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去接受他,去尝试着喜欢他,去爱他,可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坚定的告诉她:你不爱他,就不要浪费时间,爱情里的分寸感，就是给他的安全感。过多的纠缠就是不负责任;她多想对他负责任,她给了初吻的这个眼前的大男孩.
“好，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很久以后,子枫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嗯,对不起,再见!”榛子等着说这句再见等了好久,说出的瞬间竟无比轻松,她不敢去看子枫,不想看他的难过他的失望,毕竟这个男生喜欢了自己整整四年.定了定神,她站起身,从看台边上的台阶处快速走下,仓皇而逃………
她不敢回头,她知道后面肯定有双眼睛一直追随着自己,只可惜那眼神从温柔变成了愤怒和，变成了失望,她再也看不到从那个眼睛里面传出的柔情和爱意.
苦咖啡,多么讽刺,这是他们的初恋,短暂而苦楚;
*亲爱的子枫. 对不起,感谢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我很幸运.
我努力过了,可是依然没有爱上你.这落寞就留给我一人吧.
再见,愿此生不再相见.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