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八百里沃野的关中平原孕育了中华文明的一座又一座历史巅峰。汉唐时期是中国历史上颇有作为的时期,而关中地区是当时的文化中心。但历史的辉煌逝去已久,汉唐时期无数华美的宫殿、园囿和寺观已化为荠麦青青的废墟,留给后人凭吊的地上遗迹寥寥无几,唯有帝王将相的陵墓最能让人触摸到旧日的繁华。
我们暑期去西安旅游,自然要探访关中闻名遐迩的西汉和唐代的皇家陵墓。关中有西汉帝陵十一座,唐代帝陵十八座,逐一探访并不现实,选来选去,决定前往距离西安较近而且游客较少的汉阳陵和唐顺陵。
从西安乘坐公交,不到一小时就能到达汉阳陵。
阳陵是西汉景帝刘启和皇后王氏的陵墓。两人“同茔不同穴”,即两人陵墓位于同一座陵园,却分别建造墓穴和封土。
这是景帝陵的封土,呈四方形。高约30米,底边边长约160米。
图片左上方是皇后陵的封土,位于景帝陵墓东北。当天未靠近。
陵园四周原有阙门,但仅存遗址。近年对景帝陵南阙门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并在原址修建展览馆展示遗址原貌。展览馆的外形模仿了阙门原貌。阙门为两座“三出阙”阙门,每座阙门包括主阙和两侧的字阙。
阙门遗址的发掘得到诸多信息,最有趣的是阙门周围有卵石铺成的“散水”,用于缓冲屋檐滴水对地面的冲击,可谓匠心独运。
景帝陵周围密布随葬坑,其中部分进行了考古发掘,并在随葬坑原址修建了地下展示厅,让游客得以近距离观察随葬坑的原貌。
地下展厅的灯光幽暗又诡异,颇符合考古在民众心中的神秘感。游客在讲解员的带领和指挥下观看这些随葬坑,体验很新奇,引人入胜。
随葬坑中出土文物多为陶俑、兵器、容器和车马器。
出土文物只有小部分留在随葬坑中,更多文物在附近的考古展览馆中集中展出。
汉阳陵出土大量裸体陶俑。这种裸体陶俑仅在汉阳陵出现过,身体为陶制,手臂可能为木质,并且着衣。但两千年后,衣物和手臂已经腐朽,仅存身体。下图左边两尊陶俑是武士俑,右边是宦官俑,区别一目了然。
乐伎俑,手和乐器都已经腐朽,唯专注而庄严的表情或许能暗示出演奏乐曲的气氛。
这尊陶俑所在的随葬坑被破坏过,泥沙进入俑坑将陶俑包裹。
骑兵俑
铜制衣袋钩。每只不过2cm左右大小,显然是陶俑衣物所用。
乐伎俑,应该在吹奏某种乐器。
牲畜俑。
牲畜俑中体积最小的一对陶鸡。仔细观看,细节刻划也是毫不含糊。
茶叶。汉阳陵出土了中国年代最久的茶叶。
青铜兵器。
立姿侍女俑。
“秦亡于奢”。秦陵兵马俑固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但也因成本过高,后世再无同类巨制。汉代也常用陶俑随葬,但体积比秦俑大大缩小,而且细节有所简略,不再一味追求写实。但“简陋”之下,对动作和神态的捕捉更加出色。
从这些随葬品,能看到西汉“文景之治”后物产的富足、军队的强大和上流社会丰富的文化生活,可谓一派盛世图景。
从阳陵打车到唐顺陵还算方便。其实唐顺陵不属于唐十八帝陵之列。顺陵是武则天之母杨氏的墓地。早期规模较小,武氏得势之后逐步扩建。故顺陵虽没有唐代帝陵依山而建的气势,其陵墓石刻却是唐代陵墓石刻的上乘之作。顺陵游人罕至,但环境维护的很好,像一个郊野公园。
顺陵由于多次扩建,内外可分为三重布局,长长的神道也明显分为三段。
第一段有乳阙、华表、天禄(翼马)和走狮。其中天禄和走狮体积巨大、雕工精细且气势撼人,堪称石刻绝品。
神道第二段的门阙遗址。
神道第二段原有石翁仲八对,现部分遗失。
神道第三段,也是年代最早的一段。石刻有石虎、石羊和石马。
登上封土远眺。神道每一对石刻都历历在目。可见神道中轴线因扩建造成的错位。
唐顺陵建于唐高宗初年至武氏执政,时间跨度达三十余年,陵墓从一座普通的外戚墓园逐步扩建到堪比皇陵的规模,见证了武则天地位的步步高升。而精美的石刻则见证了唐朝出色的雕刻技术和艺术造诣。
阳陵和顺陵都离咸阳城区不远。设在咸阳文庙里的咸阳博物馆也展出了不少陵墓出土文物。
咸阳博物馆内有几件出土于渭陵遗址的玉雕极其精美。渭陵是汉元帝的陵墓。这几件玉雕也许就是汉代皇家的珍宝。
这件玉人头应是一尊雕像的一部分,身体已不存,然而仅清秀的脸庞就另人遐想无边。
玉辟邪,体积不大,但温润的质地和富有力量的曲线令人百看不厌。
咸阳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出土于杨家湾汉墓的兵马俑。杨家湾汉墓是汉长陵的随葬墓之一,长陵是高祖刘邦的陵墓。据推测杨家湾汉墓的主人可能是周勃或周亚夫。墓中出土两千余陶俑,兵马俑占绝大多数。杨家湾兵马俑在艺术手法上继承了秦兵马俑的写实手法,但单体细节比较简略,而且面部特征与神态明显不如秦俑丰富多变。难得的是,这一批兵马俑身体上的彩绘比较完好。
在小小的展厅里,密密麻麻的兵马俑几乎让人密恐。
相对于秦陵兵马俑的威仪,汉代兵马俑显得可爱很多。
帝王将相的丰功伟绩早已化为焦土随风而逝,唯文物和艺术仍然给予后人无尽的启示和灵感。这些陵墓,就是这一笔精神财富的最佳载体。汉阳陵——唐顺陵——咸阳博物馆一行仅是一窥,却已相当令人难忘,回味不尽。
(既然“汉承秦制”,那就把秦陵兵马俑照片放在结尾,作为参(de)考(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