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

入夜以后,心和脑容易转换身份。心爬上来,还是事情爬到心上,不太能清楚分辨。


如果时间还早,就去奔跑,忘了一前一进的脚,单单把心放在夜色中的云上,路灯照得泛黄的树叶更加黄,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过去。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惊异于这里树木的高大,想到自家周围的树木,也不过是灌木丛罢了,就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四楼窗外的树叫什么名字,可我喜欢它,遮天蔽日,深沉又阴郁,常在黑夜里唱歌。

床铺在靠近阳台的位置,躺在床上伸头就能看到它,静默着摇摆着的样子我都见过,最长一次,我看着它整整两个小时,它陪我想家,想亲爱的朋友,想走到今天的我的过去……直到树叶的缝隙里再也透不出阳光。

不了解自己的时候很多。今早跟一个可爱的朋友说起来,我真是个奇怪的人,快乐的时间不敢多要,只有紧迫感可以让给我安心。压制着低着头往前走的话,会有一种舒适感,一旦跨越设定的圈子外,我就开始不安,甚至会因为快乐太长时间而觉得羞愧。

不敢开始,很多东西不敢交付给别人,觉得自己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后悔,那个时候,也一定不会责怪别人,而是一个人默默消化。

真不知道忧郁这个词到底有多少个样子,我是不是其中一个模样。这个时候,我就会想站在大树下,陷入一种无言的低潮,千丝万缕的烦忧围绕着我。心里清楚生活经验太少,尽管我常常觉得自己具备很多应对生活的理论知识。

但人生哪会有如此多的重复事件呢,发生就发生了,不论是否完美地解决,都过去了,下一次它再来的时候,也不完全是同上次一样的面貌,你也不是曾经的你了,所以很多时候,我不信经验,信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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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喜欢雨天,但我喜欢雨中的大树,高耸挺拔的大树把原本阴暗的天变得更暗,一种深色的绿嵌在空气里,化不开,越来越深,树影在这时候消失,它成了孤独的自己,就像深夜里的人心,剥去了白日的伪装。

它好有气魄,又好寂寞。

大颗的雨滴砸下来,劈里啪啦的响声不断,你听雨滴是怎么穿过弯曲的叶片、缝隙而遽然坠落地面的。

如果晚间走在路灯下,远远近近昏黄和亮白的灯光打在树梢枝叶上,地上一团团的光影摇晃,这时候我就觉得温柔,很浪漫的温柔,比雨天的心碎好太多。

我很少看见果树,也从没见过果实因成熟而掉落的瞬间,树木承受收获的重量给世人以甜美和欢愉,我们给它什么呢?我甚至没能见过它枝头被压弯的样子。

人工修修剪剪枝桠,注射营养液,壮大它,果实饱满,它孕育的所有时间就在一瞬间砸向地面,沉重。然后会不会树叶在一瞬间蜷缩,弹去原处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呢。它很英勇啊。

不管在哪里,我都有独自触碰和凝望大树的习惯,很私人的习惯,那时候我就不爱说话。在我眼里,棵棵树木都在它的世界里遗世独立,仍然忧郁。

我等瓜果成熟;等枯木逢春;等每一个闲暇时候的凝视;等万籁寂静的黎明来临时,我问过所有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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