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 | 命运似不巧 ——读《边城》有感

“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叫‘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这开头便韵味无穷，将我们带入清新优美的湘西边境。

在沈从文先生细腻的文笔下，充满乡土气息的人物跃然于纸上，他们给读者讲述了一个绝美的爱情悲剧，体现出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女主人公翠翠意外邂逅当地船总的二少爷傩送，从此将情愫暗藏在心。傩送的哥哥天保喜欢上了美丽单纯的翠翠，并托人向翠翠的外公做媒，傩送也只想娶翠翠为妻，于是兄弟俩相约唱歌求婚，让翠翠选择。天保知道翠翠喜欢傩送，为了成全弟弟便外出闯滩忘却心事，却遇意外而死。傩送觉得自己对哥哥的死有责任，毅然出走他乡。外公为翠翠的婚事操心担忧，在风雨之夜去世。留下翠翠孤独地守着渡船，痴心地等着傩送归来。

这个故事，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翠翠未能及时表达情意，天保闯滩却出事，傩送想娶翠翠却有碾房的阻碍而后又因大哥的事无法释怀，爷爷未看到翠翠嫁个好人家便惨然离世。

然而，又似乎很凑巧。整部小说笼罩着一种无奈的命运感，他们仿佛是局外人，旁观着剧情走向。的确如此，翠翠初见傩送情便已种下，而她的性格，她所处时代背景，她的人生经历，这些种种都是不会允许她说出心里话的。当代女性对爱情的勇敢是那个年代的翠翠所没有的。她一出生，父母就双双殉情而死，只留下她一人陪伴她爷爷，从小和爷爷在溪边白塔下生活，没有邻居，没有朋友，纵使每天看着人们南来北往，能说话的也不过一老一狗，这造成了她腼腆羞怯的性格。她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在情窦初开的年龄，也只懵懂地对渡河的新娘子感到好奇。而且翠翠和爷爷感情深厚，她多次害怕爷爷突然死亡，也看出她不愿离开爷爷。这种凑巧意味着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成定局。

我曾设想将故事情节变为皆大欢喜，设想天保在第一次求婚时翠翠就明确告诉老船夫她爱傩送，天保就一定不会纠缠并成全弟弟的好事。若是如此，此篇小说便可能不会被人称赞至今。先生作小说时，湘西早已经物是人非，那正直素朴的人情美正在渐渐淡化，先生用这部悲剧表达了对湘西这片乡土的深深留恋，并叹息物是人非。优美淳朴的湘西都回不去了，翠翠又怎能等她的情郎呢?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小说戛然而止，翠翠就在碧溪岨无尽地等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