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毒药

七月初七，无风无雨。

庭中有堂，堂内有案，案上有壶，壶中有酒，酒中有毒。

李煜把酒斟满，却笑了，仿佛自言自语：“值得吗？千里江山换一阙新词，值得吗？”

    她望着窗外，慢慢地说：“千百年后，没有人会在乎谁输了，谁赢了，但有人会有记得‘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有人会记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平、潘佑本是忠良，我虽未杀他们，他们却因我而死。我的错还是要我来还。”

“千错万错，只是你不该做皇帝，要说错，周世宗的孤儿寡母又做错了什么？”她有些愠色。

“多情的才子总好过无情的帝王，要是这个世界没有皇帝，只有词人就好了，在那个王国里，你是当之无愧的君主，谁也抢不去。”她平静了下来。

    “可我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不过至少戳破了一个谎言，原来双瞳子并不一定能成为好皇帝。”

    这回，她笑了，笑的好妩媚，好凄凉。看到她的样子，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婉若游龙、翩若惊鸿的人，一个‘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的人。不知此时，她还好吗？李煜怔怔地出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淡淡地说到。

    “噢。”李煜没有抬头。

    “你在想一个人。”

“你在想姐姐，我好羡慕姐姐，生有知音相伴，死有皇后殊荣，我比不过她，就连死也比不过她。”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的黯然。

“不过没人说双瞳子就是好皇帝，只是说会是圣人。”她换了一个话题。

“可我也不是一个圣人。”

“你是词中圣手。”

“有那么好吗？”

“不只是好，是好到整个大宋都装不下你的才华。”

他笑了，真正地笑了。

“那你觉得哪一首写的最好？”他仰着头问她。

“不是哪一首，而是九个字。”

“哪九个字？”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这九个字，愁煞天下痴心人。透过时光，似乎都能听到那丝叹息。”

“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她的眼泪已夺眶而出。

“既然是我的生日，这杯酒我就独享了。”李煜说罢。

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