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2)

“喂,思哲啊,跟你姐说下,我来她这儿住一晚……钥匙还是老地方吧?......什么?你在那儿?行,我现在去,你快点下来。”林寒说完拿着电话的手猛地颤动了一下。也许我对于这种事还是太没经验了,她想道。

她到了别墅轻轻敲了一下门,右手握着的小刀连同她手一起颤抖。她静静地等待着门开。

然而门并没有打开,

“思……思哲?”她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她担心思哲会察觉什么,因为在她印象中他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她进而又想象出接下来要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怎么去面对。

可她面前的还是一栋伫立的孤堡和恐怖的寂静。

有可能是被他耍了,她想着,突如其来的愤怒使她猛地把毛铺垫扔到一边。一把闪着寒光的钥匙映入眼帘,照亮了四周,其光源不亚于火把。幽绿的光线照射在破碎的玻璃上,玻璃反射着光,与黑夜分享死亡的气息。

她本能的向上望去,这才发现上面的窗户已经被打碎,墙上还有一层浅浅的脚印,比较新。既然还有脚印,就证明盗窃者才来不久,四周没有离开时留下的脚印,又不可能在短时间打扫现场,所以……盗窃者应该还在这个别墅里!可思哲到底在不在别墅里呢?如果在,打碎玻璃这么大的声音他绝对会发现异常,而发现异常后,即使和我的关系搞的不论多么僵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让我回去,然后拿起菜刀跟别人干起来……以他的性格应该会这样,所以,就只剩下他被干死和不在这两种可能……算了,既然来了就不准备回去了,我至少也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因为电话薄上的通讯录是死证。她心中的算盘在沉寂的夜里打响,海浪无力地拍打岸边,似乎想吞没别墅又力不能及。

门开了,慢慢地被推开,海风鱼贯而入,清洗着这个房子的污垢。别墅里面似乎久不见天日,灰尘在空气中弥漫,似乎守护着这栋别墅,让闯入者付出代价。

林寒打开了相机,调节到录像后又用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亮一小块地,亮光吸引了一群不知名的小虫。“今天是2015年4月4日,大概午夜11:55分左右,呃,空气实在太闷,像PM2.5,我哥竟说他今天在这里已经住下了……你们看,窗外有一些碎玻璃,我怀疑有人入室抢劫……天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鬼样!这里倒是可以拍几季鬼屋,太诡异了……”

她慢慢地上楼,但又突然停了下来,呆若木鸡地看向脚下——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在向下流,已经顺着楼梯到了楼底。她马上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使自己不抽泣,因为她似乎发现了另外一个威胁——什么东西正轻抚着他的头发。

相机颤抖着向上移动,停了大约5秒后,林寒按下暂停键,点开了录像,快进到最后五秒,接着手机便从楼梯滑到楼底。她的脸像纸一样惨白。

“什么?两个人失踪?好的,我马上到,您到时给我详细解说一下……”

话音落下,见一人兴奋地冲出办公室,没注意到脚下的方便面盒而摔了一跤。

在场的人虽看到这一幕却都没笑出来,不是因为办公时必要的严肃,而是无所事事后一天到晚守在这里打不起精神。

“同……同志们,我有个好消息——”他故意拉长音调,想让这些人抬起千斤重的头,但效果甚微。

“改善伙食?”一个人抬起头问。

他摆摆头,用期待的目光扫视全员。

“提前放假?”

“不是。”

“您有女朋友了?”

“不是。”

“加工资?”

“不是。”

“那一定是您家老母猪生了,祝贺祝贺!”那人说完又低头看向手机。

他叹了口气,这里常日悠闲地跟修道院一样,再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桩案子估计能让……至少能恢复正常的工作氛围吧。

“今天,我们接到陆女士的电话,她声称自己的别墅里发生了入室杀人案,死者是她的弟弟和她弟弟的妹妹,以及一个不知名的……路人甲。这个案子十分离奇,让人捉摸不透,更倒像是一个胡扯的小说。听说房子闹鬼。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兴趣,对吧——”

这段话倒是像给一个无精打采的人喷兴奋剂,觉得还不够后又泼了一盆冷水。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意外之旅会像一张巨掌,拔出在他们心里深深扎根的“唯物主义”论。

看到那些人兴奋的神情,他笑了,与其说鬼屋深不可测,倒不如说前者。

熊心和郝毅被任命调查案发现场,而其他的人则远隔千里,通过三维成像死盯。这是最高级别的安保,也是最无隐私的安保,更是极损人力资源的。很多人并不明白CEO为什么要进行如此大的动作,搞得好像凶手会在那里蹲点似的。

也许,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你相信唯物主义论吗?”郝毅面对着那栋别墅对熊心说,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向别墅冰冷的墙壁,像是画中人。

“不知道,”熊心点燃了一支烟,火星在强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地不起眼,见郝毅貌似在取笑他,就指了指天空,“我不想丢了饭碗。”

郝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摆摆手,但更像是在赶走烟气:“出来放松就不要想太多。”

“你开心就好。”熊心很厌烦他高傲的性格,好像什么事在他眼里都如过眼烟云一样。他把抽了半截的烟扔在自己脚底下,刚低头准备撵,两只爪子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几乎没有迟疑地又猛地向上一拉。虽只扯掉了几根头发,但还是让他肚子里烧出一团火焰:“死鸟,我和你上辈子有仇?”骂完还不忘心疼地摸了摸自己受创的头发,叹了口气——自己辛苦了半小时的成果被那只鸟变成了它的家。

“看来这间房子的主人挺喜欢你啊,这么快就给你送来见面礼,你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哟——”郝毅似乎知道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满脸嘲讽意味地看着他,摆了摆手中的手机,上面显现的照片,正是他刚刚的窘样,“有趣的建筑师。”

熊心当然不想让自己这样狼狈的照片被他发到朋友圈,手正准备去抢。下一秒,电话突然黑屏,急剧加热,郝毅手中仿佛拿着满身是刺的刺猬,立即触电般把手机扔向空中。手机爆炸了,那股爆炸后的烧焦味儿让郝毅感到格外刺鼻。

熊心见状冷哼道:“这么厚重的礼物,莫非您和房子的主人有血缘关系?”

一叶小船已滑到海中央,海上风平浪静。一望无际的海面正适合思考,但却是小孩子的炼狱,在他们眼中,这无异于是在浪费光阴,肤浅生命。

海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尖状物,正无规律地移动,掀起的小波浪引起了小孩的注意。他兴奋地挥舞着双手,续而大喊道:“父亲,你快过来看这个!”

因小孩的体重和父亲在船上移动时不协调,所以父亲格外小心,但当他看到海面上的尖状物时,难掩脸上惊恐的表情,一把拉住孩子,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孩子,别看他,他也许只是路过。”

“为什么?难道您不好奇吗?”孩子一脸天真地说,好像世上从来只有善,没有恶一样。

那尖状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有规律地不停绕着木舟转,波浪有力地拍打着木舟,使其开始左右摇摆。

“孩子,死神没有掩藏好镰刀上的鲜血,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它现在是可见的了……”父亲说完把手放下,他不想让孩子死不瞑目,虽然自己一直利用侥幸心理劝说自己,努力让自己乐观一点,但自己无法逃避现实。他想让孩子活下去。可那也只是飞蛾扑火,成效甚微。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已经做了。

不,还没完。在生与死的界限来临之际,他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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