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华：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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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脚匆匆，往返于食堂与教室，其间小径，枯木错落，曲折蜿蜒，阒静处，翩鸿而至，踏青无痕。周末，人影寥寥，我便可在这无人之境，忘却人间是非恩怨，卸下肩上俗务杂事。隔湖远眺，尽得楚楚风景，临步而动，润一片幽怀深深。偶得喜人景致，便会搁置文笔，尽贪一场美好。怅忆时，故人旧事，如冬雪般簌簌而降。

每每随时节悲喜，因人事怨爱，心境起伏不定，皆情所生。前些时日，郁郁寡欢，一处心结堵死，便使得世界瞬间昏天黑地，百事黯然了无生趣。风高浪大时分，立于码头，真想纵身一跳，了却万般情丝缠绕。然绝望时，念及老母，心疼她劳苦一生，仅盼我成家立业，享片刻儿孙绕膝之乐，天伦浩荡，于情不忍。

昨夕风云惨淡，云雨绸缪，换得今朝，阳光骤然漏在湖中，波光粼粼，金银交辉，黄白交融，淙淙地泛着天高云淡的秋爽。近读胡兰成之文，章法别致，使我沉迷颠倒，若为女儿身，定也会以身相侍。此人拜王鹏兄所荐，幸而我的孤陋寡闻，才使得我未落入成见，更不会因人废言，我独独为他的意境所倾倒，亦为他的情趣所欢欣。

王兄论及他的一些往事与点评，我均不知晓，呆呆的犹如乡下顽童，初遇都城市井繁华，怅然而好奇，甚至略带一点点羞涩与自卑。一直以来，我仅用散漫的文字叙说我自己对人间事的感触，试图装模作样的有所见地，然读了他的文章后，才发觉自我臆念的成就不过是友朋的谬赞而已，真真想把之前所有文稿付之一炬。

如说明心见性的话，我想他的文字章句最有穿透力，不知是否缘于佛经的浸染，行文间，总是有着一种清疏的禅味。念及回忆，故乡总使我略微感伤，此前喜爱《西潮》及《呼兰河传》中关于民国时期村庄的记叙，读完《今生今世》后，才发觉胡对于儿时的回忆，是如此地真切、质朴、淡雅、悠远，弥补了我的乡愿，契合着我的心性。

如果说魔佛不二的话，那么我是否能够从他的文字诸相中沉沦或超脱呢？他的聪明是否就是给世人留一种魔障，使人陷入其中，挣扎不得解脱呢？那么同样的肉身凡胎的世人，对于自我的容貌身份，是否也执着不放，沉沦不觉呢？人与人相比，难免相形见绌，无论美丑、贫富、尊贱，各行其道，各有其好吧。

2011年11月19日

写于烟台南山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