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风雨欲来》(277)相见恨晚

  当然,王明提出的这个考题并没有指名道姓,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肯定是不能提江宁县丞黄涛,也不能提周家的周启祖和周启百。毕竟周家对江宁城的贡献是很大的,周家一百多号人国战守城,其中有六个儿子战死。朝廷也曾给周家有恩赏的,只是也只是物质上的恩赏,有功德牌匾,仅此而已。

  然而,周家借助朝廷的恩赏之名,网罗江湖上的绿林好汉,将整个江宁城黑暗势力的手伸到了官场,并且还把手伸到了安宁军的军属。王明是可忍孰不可忍!动周家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他要动周家,周家的靠山要来阻止,王明自然会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王明要杀人立威!还要将江宁的黑暗势力清除,否则未来周国围攻江宁城的时候,这些黑恶势力极容易被收买,半夜趁乱打开城门献城,会让守军防不胜防!为了将来守城留下安全隐患,清理城内周国细作也是有必要的。

  杨昌看了一眼王明说道:“大人,您要的目的是什么?”

  周碧茹一双美眸不由得打量起王明来,她也想看看王明到底想要什么?虽说王明现在是正六品武官,但是在文官面前算个屁?朝廷的风气重文轻武是积弊多年的习惯,虽说朝廷去年下半年皇帝开始重视武官的培养,但是朝廷大势风气并未改变多少,武官在文官面前依旧是抬不起头!

  王明要动黄县丞,一个正六品武官要动正八品文官还是有些难的!周碧茹觉得王明是以身犯险了,这样下去王明的仕途会很危险,就为了安宁军的一个家属被拐,王明居然要做到这一步?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年轻气盛了?

  王明直起了身子,缓缓说道:“清除保护伞其实是明面的,主要的是要清理城里的黑恶势力,这些人都是敲骨吸髓的败类,在平民百姓身上吸血,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要还江宁城一个长治久安的局面,这也是本官分内之事。要知道这些黑恶势力不清除,周梁的局势形势你们也清楚,本官要防患于未然!你们见过多少城池皆是里应外合投降献城的?黑恶势力就是这些不稳定的因素!”

  苏桓捋了捋胡须,面上露出欣赏而崇拜的神色。王明的话到了他们的心里去了,他们三个秀才虽然没有在科举上更进一步,但他们都是有报国之心的。如今梁国像王明这样一心为民的官员很少了,他们见过太多腐败的官员鱼肉乡里,对贫民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之后那些贪官依旧倒向权贵。使得很多平头百姓敢怒不敢言,这种积怨迟早会爆发,王大人说得开门献城的基本就是这些怨民!

  王明这一句要还江宁城一个长治久安的局面!就把他的思想高度提升了一个层次。三个秀才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了崇敬的光芒!

  三个秀才同时从木凳上起身,身子站得笔直,拱手作揖,给王明深深鞠一躬!异口同声道:“王大人!学生代江宁城百姓感谢您!要用到学生之处,学生必当以身报国,在所不惜!”

  王明觉得他们言重了,他们的行为让王明有些感动。他起身让三人坐下,三人的情绪确实是激动了。周碧茹看着王明,她是第一次见到王明办公时候的魅力。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看走眼,王明仅凭三言两语就让三个颇有才学的秀才钦佩不已。周碧茹看王明的眼里满满是爱意和钦慕。

  “王大人,学生以为考虑抓小放大,所谓抓小放大就是抓住一些小的势力直接清除,尽量拿住大鱼的把柄,尽量不要得罪。县丞也许只是明面上的棋子,可能这个家族还有其他的关系网我们没有发现,兴许我们动了这个家族,将会受到各方势力的打压,王大人能承受得住吗?”杨昌一脸认真地看着王明道。

  “你继续说!”王明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昌说道。

  “学生以为通过拿住小股势力必须要快、准、狠地解决,并且要拿到县丞的所有证据,然后再把这个机会留给上官处理,不管上官是放还是杀,王大人做好明哲保身就对了,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杨昌继续说道。

  王明自然知道杨昌的意思,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能让他不处于漩涡风暴之中来。王明没有说话,杨昌的答案对王明来说并不是最好的,也很常规,并没有惊喜感。

  蒋褚也说了说自己的想法,既然不要让上官为难,又要能把黑恶势力解决。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必须要弄清楚再抓人,不要冒冒失失地去抓人,毕竟光人贩子这一条罪名是不够的,加上拐卖妇女,暗杀官军,谋害军属之后,加起来之后罪名就大了。并且王大人必须光明正大地去拿人,得到上官的支持再去做!否则容易落人口实!

  在逃的逃犯没有定罪名之前是很容易反咬一口污蔑。再动用权贵的力量阻挠执法自然而然就会让行动和目的打折扣。蒋褚的意见是将所有的俘虏和人犯全部拷问一遍之后,摸清楚主犯的幕后的背景再动手。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主犯在逃了!”王明提醒一句。王明已经知道周启百已经在逃了,可能不会回周家坐以待毙。

  蒋褚继续道:“如果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冒然去拿人肯定是不能抓得到的,不如让军士化妆为平民百姓在这家人的府上、产业、周围设置,施行暗捕。抓到之后再来审问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和来路,县丞这边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对手铤而走险灭了口!”

  王明觉得蒋褚说得很有道理,欣然点头,暗中抓捕确实要高明一些,顺藤摸瓜拿到所有人的把柄之后,让知府大人给予授权抓捕,这样一来王明不至于背锅,事情有上官顶住,王明自己的也不会身陷险境。

  真所谓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两个人的意见,一个是明抓一个是暗捕,王明其实更倾向暗查、暗捕!不知不觉地拿到所有人的证据,再来呈报知府大人,然后再施行抓捕。

  周碧茹对蒋褚这个瘦骨嶙峋的汉子露出钦佩的目光,这个蒋秀才考虑事情还是比较周到的。

  苏桓面露难色,悻悻地说道:“蒋兄、杨兄!你们二人都把话说完了,也不给我苏某留一些余地!”

  蒋褚哈哈一笑道:“苏兄才学皆在我们二人之上,我们这些小伎俩难不倒苏兄的!”

  王明看向苏桓,笑道:“苏秀才,说说你的高见吧?”

  苏桓拱手笑道:“刚才蒋兄的说法和学生不谋而合,只是学生想补充一些。不论是官还是商皆为利益,没有背叛皆是利益不足耳!学生的意见是拿到县丞的一部分把柄,让县丞交代一部分出来,讹诈一部分出来!以戴罪立功为由再让他们官商相互检举,揭发双方!条件是轻判或者无罪的利益引诱双方下狠手!形成狗咬狗之势,牵动整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利益链浮出水面,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苏桓寥寥几句就把他的谋划说了出来,王明心中震撼了,顿时让他生出相见恨晚的想法。周碧茹在一旁惊得脸色惨白,她心想这个秀才真是有大才!这么绝的招都能想出来,真是狠人!

  王明觉得苏桓考虑的事情更加周全,用相互自相残杀的招式将王明保护得很好!对于王明来说只需要秘密抓捕周家两兄弟,套取相应的线索。然后再用知府的力量逼县丞就范,顺带牵扯出更多枝枝蔓蔓,再最后以雷霆之势一举拿下!

  王明看着三人内心激动澎湃,心中想着杨秋这个家伙很靠谱啊,推荐的这三人每个人都是有才学的,并不是王明理解百无一用是书生。王明对这些人的出谋划策手段给震撼了,也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

  王明压住内心的喜悦,这一题的人选从他心里来说,苏桓第一,蒋褚第二,杨昌第三。

  王明神情淡淡地说道:“我们继续第三个话题!”

  三个秀才吐出一口气。他们不傻,王明出的三道题应该是从三个不同的领域来考验他们的,通过这三个角度来看他们适合什么样的岗位?王明出的题目对他们三个秀才来说还好,都是一些实战的题目。更难的是八股!八股他们都考过,王明的题目就是实战,不算太难。

  王明看了一眼杨昌,杨昌和王明对视,不由脸色一僵,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淘汰,心中的压力无以言表!杨昌内心暗示自己以后不要冲在最前面了,先说先吃亏啊!

  “本官现有产业,朋来酒楼三间、大车厂一间、大车房三间、水泥厂一座、宿舍综合体宿舍楼及配套楼一百二十栋!军服厂、军械厂、家禽厂,安宁军营。比如:每月营收约十万两白银,毛利率大约为六万两!安宁军加所有产业的民夫大约有一万二千人,工钱每月二万两,粮食一天消耗两百石!问,有何良策增收增产养活更多人?”

  王明提出的问题把三个秀才问懵了,这个题目也让这三个秀才知道了王明的家底。没想到王明手里掌握着这么大的聚宝盆!一个月收入十万两白银!毛利大约六万,这是暴利啊!

  周碧茹也震撼了,王明口口声声跟自己说现在还太弱,没钱没势压不住她的父亲。月收益十万两!这每月的收入是海量了去了!周碧茹想想周家每个月才两千多两的收益,还有那么大的家业要维护,日子过得真是入不敷出。周碧茹狠狠地白了一眼王明,憋着气没有吭声,她想顺便在王明旁边学习一下经营,看王明是怎么做到的?今日在王明这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收获那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真的是让周碧茹长见识了!

  王明提出问题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财不外露!王明有些草率了,于是忙着补充说了一句:“这涉及商业机密,你们不得外传,并且这只是举例,并不是实际情况!”

  在周碧茹看来王明此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三个秀才也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地抱拳点头,齐声道:“是!王大人!”

  其实两道题目出过之后,王明在内心里已经接受他们了,三个秀才是能在自己手里做幕僚的!只是王明他想做甩手掌柜,找一个助手能帮自己分忧,让他不要那么累,这道经营题目就是为选助手而设置的。

  很快,苏桓提出了他的看法,他对酒厂、大车厂是知道的,这两个厂算是比较常见的产业,只是何为水泥厂?还有为何要做军服厂?军械厂?这些产业能有收益?家禽厂收益也有,但是对比十万两的收入来说这个产业有些鸡肋了,这是他不理解的!

  王明强调现在目前有收入的产业分别为:大车厂,酒厂和酒楼!其他的都是吃钱的货!未来水泥厂会产生盈利,只是需要时间。军械、军服、家禽、综合楼是保障安宁军后勤保障供应的。

  王明的一句话又让三人吃惊了!就区区三千人的安宁军,王明居然如此败家建设军械、军服、家禽厂?王大人要做什么?细思极恐啊!三人有些坐不住了,他们露出了惊忧之色。

  这还不明显?军服和军械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要是有心之人随便参一本,王明全家老小都要掉脑袋的!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三个人想不明白为何要建?

  王明苦笑道:“你们有空去看看安宁军的装备就知道了,全是烧火棍子!不得已,我才开始考虑建这些的!”

  三个秀才秒懂,原来如此!三人立刻有回到了刚才的考题之中思索起来。

  王铁柱从门外敲门,喊道:“老爷,老爷!衙门有人送请柬来了,约您今晚赴约!”

  王明在房间淡淡地说道:“拿进来!”

  王铁柱进了房间,看到三个秀才围在茶几旁边坐着,都是一副冥思苦想地歪着脑袋想心事。王铁柱将手里的绿皮请柬交给王明,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王明拿起手中绿色请柬,打开一看,王明露出惊诧的神色,心想:周家动作好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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