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亲爱的农民工

今年初,一篇《一个农村儿媳的乡村图景》刷爆网路,在它之前一直想好好的写篇属于农村的文章,这篇文章更是激起了我写作的欲望。网络上关于农村的看法和大多数问题一样,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中国乡村向好,一派认为中国乡村变坏。在我看来,一些“学院派”的文章的可信度较低,因为他们并没有一个主人的态度去写好中国乡村真实情况,更多的是域外人穿针引线的看待它。近几年来,随着城镇化的推进,户籍制度的改革,对于农村的反思也出现在社会中。“三农”问题,农村和农业现在人们关注较多,对于农民这个群体关注较少,而作为工业与农业的结合“农民工”这个群体关注的更是较少,“农民工”这个群体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更多的是“某某农民工心酸讨薪路”等诸如此类。农业作为弱质产业,农村作为中国的大后方,农民和农民工对于中国社会的稳定与繁荣至关重要,“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鉴于此,我与农民工这个群体同吃同住同穿同工,想把乡土文学的另外一个战场——农民工群体给写好,让更多的人真正走近他们。

2016年7月11日,从合肥站搭乘去西宁的绿皮车,哐呲哐呲一天一夜抵达青海西宁站。

7月12日晚上北京时间12点多抵达住所,说实话,尽管去之前已经做了一些思想准备,但当真正开始接触住所时,还是让眼前的场景给愣了一下,一共十几个人,分列两排,一排挤着8个人,另一排睡着3个人,后来人少的那一排便是我所睡的地方,说是床,还不如确切的说是用就地取材,用工地上的木板拼搭起来的能躺着的地方,呼噜声、磨牙声、户外加班的机器声,房间沙土上基本上是被工作的机器和材料所占据。后来得知,这是当地人圈养羊的羊棚。尽管外面的世界亭台楼阁,高楼大厦。一旦这些楼宇桥梁建好,似乎以后这一切都与这群人无丝毫关系。

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通过观察和聊天先后有以下几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从房屋置购看财富代际传承和农村人才流失

在一次工作的闲聊中,立华(化名,后文皆为化名)告诉我说“现在挣的钱到时候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在家建一座房子,以后恋爱结婚时回家有新房住,至于儿子在城市里买房完全要靠自己。”这里面涉及到两个问题,一是财富的代际传承。如今,社会财富分配不均是个不争的事实,需要指出的是社会财富分配不均不只是一代人横向的分配不均,财富它具有传承性,分配政策没有大刀破斧的改革、上升通道如果仍然在收窄,社会财富分配不均也将会是几代人的纵向分配不均,届时,经济领域的问题势必会蔓延到政治领域和社会领域。另外还有一个衍生的问题需要提出,之前一代人他们受教育程度较低,对于民权和公平等应然的东西并没有深刻的认识。第二他们大多从贫苦年代走出来,对贫苦有着自己亲身体验,所以他们满足现在的生活,至少不愁吃,不愁穿。第三过去媒体以组织传播为主,媒体议程设置的世界基本上是他们对于世界的看法。如今,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一代人普遍受教育程度高,民智有了很大的开化,追求政治上的权益,经济上的公平,有了觉醒意识、反抗意识。此外,媒体传播也从组织传播走向群体传播,媒体的平台垄断也被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给打破,人们的世界开始由被动接受到自己主动追寻。在这个意义上讲,财富的分配不均和代际传承对于社会稳定有着很大的挑战。第二个大问题,农村人才流失。随着国家这几年实施九年义务教育等政策对教育的重视以及社会环境的变化,农村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高校,也就是说有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去。回到立华说到话“至于儿子在城市里买房完全要靠自己。”需要指出的是,这不是一个个例,我生活在农村,一方面,现在考上大学出来工作的大都在城市落脚,即使生活的并不顺意。另一方面,还未上大学的和正在上大学的,他们自己和家长的预设就是在城市找到一个工作,然后在城市落脚。因之,农村就面临了一个单向输出的尴尬局面,一边是“鲤鱼跳龙门”,农村本土人才流失;另一方面,农村待遇留不住人,环境留不住人。“农村真苦”的农村得靠人来建设,否则戏谑的“晚上没路灯,厕所挖个坑”将会一直成为农村的写照。人才净流出,农村何来不凋敝?!用粗暴的手段把农民撵进城,一个村农民没了,人才也没了,农村农业何来发展?

为人子女为人夫妻

2016年8月8日,小贵(男)小九(女)夫妇因小贵母亲摔倒而匆忙买了一张硬座和一张无座赶回家。小九是负责我们十几个人伙食的,所以老板娘问了她是否真的要回家,从她的回答中可以得出他们回家的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宗法制延续下来的孝敬本身;其二是因为现在农村仍然是熟人社会,熟人社会之下,舆论的力量也促使他们回去。在这里,我想说几个问题。第一,小贵母亲和小贵父亲独自在家,是典型的留守老人,此次小贵的母亲摔倒多少能看出留守老人生活的窘境。幸运的是小贵的父母亲都健在,在中国农村更有甚者是一个老人独自守在几栋房子,有些老人在家中去世很多天后才被别人发现,身体早已腐烂。在社会的这个阶段,“养儿防老”观念随着市场的发展和资本的入侵、生活压力的增大正在逐渐淡化,农村青壮年不得不外出务工;另一方面,中国老龄化进程的加快,据国家统计局消息,截止2015年中国总人口数量超13.6亿人,60周岁以上老龄人口2.1亿,社会养老体系仍然不健全,据国家民政部消息,2015年中国每千名老年人拥有养老床位数仅为27.5张。这二者之间的矛盾让中国农村老人不得不与房屋为伴,田地还要跟上。小病就扛,大病喊娘。第二,有留守老人就有留守儿童,留守儿童缺少父爱母爱都是直接的联系。近一段时间校园暴力备受关注,这背后很大程度上是留守儿童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留守儿童有着变成流浪少年的可能性。当人们纷纷议论降低刑事犯罪的年龄时,是否会想到当真善美的通道被关闭,校园暴力有没有“逼上梁山”之嫌呢?农村儿童是否天生就是有娘生无娘养的呢?第三,夫妻一方外出务工,一方在家中照顾小孩,各自的生理问题就成了一个自然而然的问题,他们的出路可能就这几条,一是性压抑,做一个无性人;二是世风日下,道德滑坡。综合以上三点不得不提费孝通笔下的“江村经济”,或是乡镇企业、县域经济。一方面我们要“筑巢引凤”,让招商引资真正成为一项民生工程,让中国农民进可做工,退可务农。另一方面,要指出的是,中国幅员辽阔,社会经济因素和自然因素各有不同,推进中国农村建设万可不能一招用欢。

弱质的农民工

2016年8月9日,小高在工作时从近4米的桥梁上摔落,幸是上天眷顾,只是肌肉损伤。后来从他口中得知,在他摔落之后,他脑子里想的就是“完了,完了,这一生完了。”在医院看望他的过程中,得知对面几个床位的病人都是在工地上工作时受伤的,其中一个人背部被重约几百斤铁木板砸伤,他告诉我们当时就有一个人当场砸死。我们都知道农业是弱质产业,几千年来,农业还没有摆脱靠天收成。何不曾想,农民工也和农业一样,是弱质的、脆弱的。活是脏乱差,睡是有个能躺着的地方,病痛和死亡之魔一直都在围绕着他们,稍有不慎,一个人一生完结,一个家庭就此完结。与工作的脏乱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工资待遇的低下,大概是怪他们流的泪,流的血不多吧!

病了累了,太想家

2016年8月11日,小磊因为痔疮这根导火索而想提前回家。论其原因有如下几点,一是劳累之下脆弱的情感以及家庭亲情的巨大感召力,当一个病了的时候是最想家的时候,而且加之工作的劳累,更让人容易情感崩溃;其二我归结为人情的尴尬。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在这不做事吃老板的不好。”之所以归结为人情的尴尬是因为他们是属于熟人的雇佣关系,这种关系是以熟人关系为联接,金钱为基础的。所以,一旦金钱不能等价交换时,人情就会显得尴尬。和所有人一样,家不只是一个地方空间,更是一个情感空间,当苦难的一切遇到家的温暖,苦难就显得理所应当。

“三农”问题历朝历代都有,如今的“三农”问题还没有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所以,我们在做相关“三农”问题的决策时,一定要从长计议,不可急功近利,头痛医头。农民工这个群体,这个工业时代的产物,也是一样,因为农民工这个群体并不是和“三农”问题相割裂的。另外,通过一个月的接触,我也相信,农民工这个群体是自强的,只要政府政策到位合理,他们是愿意靠自己双手画就美好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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