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渲染悲伤，不张扬快乐

昨天去看聂隐娘，中途发微信给荔荔说，你来看吧，舒淇很像你，她说是长相还是行动，我说长相和行动都有那么一点。后来她又说，对电影的评价两边倒的，我怕我看不懂，我说有故事大纲，发给你，你要是来看不懂看了故事大纲就懂了。

前天两个同行在朋友圈说看到40分钟就走了，好多人中途离场，不爱看，还好我看的那场，只有三四个人提前走，还好我读了故事大纲。

我体会的侯氏风格概括起来其实就通俗的四个字：顺其自然。纵观侯孝贤的电影每一部都是恬淡至极，从来不渲染悲伤，不张扬快乐，没有正气凌然，也不会有侠肝义胆，即便在讲杀手聂隐娘的故事也是，道姑开头讲窈娘，汝剑术已成，道心未坚，然后所有的故事就围绕这句话展开，隐娘见黄口小儿可爱，不忍杀其父，对七郎有怨，却对胡姬出手相救，母亲将玉玦归还给她，隐娘掩面无声，与嘉信公主诀别，决定不杀田季安，一切皆因这句话而来，一切发生的都自然而然。悲情城市里最让我难以忘记的桥段也是这样的，身负家国之痛，宽美的信却是这样写的“小叔在替客人照相，他坚持做完工作，然后平静地被带走，我到过台北托人打听，却毫无消息。阿朴长牙了，常爱笑，眼神像极你小叔。”极尽清淡，却令人悲从心头起。我认为，你永远都不会在侯孝贤的电影里看到泪流满面的人，看到咧着嘴笑的演员，他只有“一身诗意，无道有情”，武侠片也不例外。

阿飞正传里“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我是不明白它为何如此执着，聂隐娘里也有一种鸟，名曰青鸾“尝闻鸾见类则鸣，何不悬镜照之。王从其言，鸾睹影悲鸣，冲霄一奋而绝”，我仍旧不明白它为何如此执着，也许因孤寂而起，也许就是一种个人的过渡浪漫。

看过恋恋风尘，我说所谓风尘，不过是你我都走过的前路，朋友不解其意，这种感觉用琵琶行一句话解释，“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谁都懂了，这就是我为何喜欢侯氏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