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梨(2015.11.2)

忙里偷闲，带着老人孩子到田野里散散心，撒撒欢吧。去梨行拦梨？所有听到这个设想的亲友都笑着否决：“这时候了，哪还有梨？”“有没有，走一走，有梨拦梨，没梨挖野菜！”花姐后知后觉后动，春天与梨花失约，秋天与梨失约，奈何花姐心不在花，意不在梨，迟来的相约又何妨？儿子举上自制的工具，老妈欣欣然装上镰刀、小篮、大小袋子(心里暗笑老人家装备太多，期待太多，怕会失望噢)，向着随走随停的不确定目的地，走起！

说说笑笑，路转梨行忽现。下车，面对满眼枝叶稀疏的梨树，踩在落叶斑驳秋草枯黄的土地上，老人家提篮大笑，难得的开怀，生于土地，长于土地，劳作于土地，钟情于土地，寄托于土地，像土地一样谦卑隐忍承载万物的母亲啊。

穿林拂枝踩叶，微风习习，暖阳温存，脚下绵软，心里雀跃。树上已无梨，取梨的工具成了“扫梨”的探测器，在铺满地的落叶里划拉，竟多有意外惊喜一一被梨农遗落的梨己等不及拦梨人，她们太成熟了，随风自落，藏身于落叶间，任泥污虫咬，所以“扫梨”的成果多有瑕疵，偶有上等战利品，没有腐烂没有鸟啄没有虫咬的印痕，也有着自由落体身不由己的摔伤淤痕。想她们在这颗粒归仓的初冬，孤零零的悬挂在枝头，忍了失落，捱了孤寂，经了风，耐了雨，努力更硕大，努力更甜蜜，痴待有缘有心人，无望坠落尘埃里。轻轻捧起的一双温柔手，眼眸中闪亮的惊喜，孩子天真的欢呼，老人满足的笑意，拾梨入篮，是我喜，还是梨喜？

拨开的杂草间，几粒红宝石入眼，啊，枸杞！欣喜的摘一粒入嘴，口舌生津，意外之喜。呼母引儿，聚堆摘枸杞，红得欲滴，亮而饱满，一用力，鲜红的汁液就沾湿了手指。一簇簇，一根根，绕树寻去，竟然摘了小半篮，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飞儿不耐劳作，自己发现了一片乐园，梨林边一块高挺秸秆的玉米地。小英雄手脚并用，手砍脚踩，所向披靡，玉米怪兽纷纷趴地求饶。杀得性起，嗬嗬声吼。怕他玩得太累，又不忍惊了英雄梦，递上水去劳军，小英雄喘口气：“妈妈，我手上没扎刺，怎么还怪疼呢？”嫩手上赫然几道划痕，显然是玉米怪兽的黄叶利刃所害。劝他收兵，竟还不肯。

孩子的眼里到处是乐趣，寻找野葡萄，拣拾蜗牛壳，追赶放牧的绵羊，惊异树枝间吓唬鸟的布衣。“妈妈，这真是美丽的乐园！”小儿骑在树枝上打晃，欢欣的赞叹不已。‘’去喊姥姥吧，我们该走了。‘’清脆的童音回荡梨园里，怕姥姥走得太远太累，又愿老人家身心轻松陶醉在这乐园里。

车旁等姥姥的空儿，小儿珍惜机会，举着工具绕树寻找，忽然大声呼叫妈妈，高举战胜品奔来，像高举火炬的勇士。皇天不负有心人，创造神迹也要帮孩子留下拦梨的记忆，虽然梨袋已被鸟儿啄破，梨子已被尝鲜。工具放到后备箱需要缩杆，又被小儿发现新创意，他把短杆插入泥土，长杆倾斜，矿泉水瓶对着嘴，忘情的开起了告别演唱会。夕照温柔，脚下五彩，花姐迷醉在梦境般的田园里。

姜是老的辣，收拾战果，竟多亏了老妈的有备而来。沉甸甸的收获，轻松松的心情，老妈，咱下次再约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