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13,兰州,我不是归人,也不是过客

夜里有些睡不着,索性就起来走走,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从高楼里望去,这个坐落在黄土山丘里新城的一角,竟然还是灯火通明,虽然当下的疫情有些严重,但是幽远的路灯下,偶尔还会有小汽车匆匆驶过,在这样的凌晨里,这些匆匆的人们,都要去哪里呢,但愿他们车轮滚动的前方,是温暖的归程,而不是冰冷的去路。

我就这样看着痴想了许久。

兰州,这是一座对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我在外来的同事们跟前,充装着这里的地主,介绍当地的风土和人情,可其实我对这座城市,和他们一样地陌生。在我从小到大的生命里,这座城市也只是地图上的一个记号。

在那些年里,我每年总会有那么一回、两回地,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从前是从火车站出来,拉着箱子或背着包,走半个小时,钻进汽车站,和兰州的照面,便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后来,更多是从机场或高铁站出来,就踏进回家的车,和这座城市,连个照面也不打。

唯一一次较长时间的逗留,是有一年的暑期开学,约了几个同学见面,沿着黄河溜达过半天,我走过了中山大桥,看过了黄河母亲像,也到过了白塔山的脚下。

黄河就像一条脊梁一样,从兰州城里穿过,支起来这座城市的骨架。

记得从哪里看到过,有人说兰州是缀在黄河这条锦带上的明珠。这句话要细究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恰当。在我个人的印象里,好像珠江可以是锦带、淮河可以是锦带、海河可以是锦带,甚至长江都可以是锦带,却唯有黄河和锦带沾不上边。这条古老的河流,和这片黄土地上的母亲们一样,是内敛的、朴素的、沧桑的,锦带的绚美和她并不搭,她好像从来不懂得打扮一下自己,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年轻过一样。

兰州是黄河母亲手里的一颗念珠,被她粗糙的手摩挲了几千年,陪着她在长长的白昼里辛勤地劳作,也陪着她在漫漫的暗夜里思念远游的子女,它知道她所有的喜乐和疲倦。

我在这个凌晨的窗前,看着这城市一角的灯光,也寻找着一切让我依恋的温暖。前两天水池里的冰已经融化,风里也满含了春天的味道,路边的枝桠也渗出了湿润的绿意。再过不了几天,这里的风沙又要吹起来了吧:长风几万里,从玉门关而来,路过河西走廊,跨过黄河,吹过麦积山,从秦岭上翻过去——这风沙是春天的信号,吹来的是秋收的希望和冬藏的梦想。

兰州,兰州,我不禁有一点点苦笑,以前并不会想到,我会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来咂摸这座城市的风味。我不是一个羁旅的过客,这里有我熟悉的气候,熟悉的蓝天,还有熟悉的风沙;可我也不是一个归乡的游子,极目所能眺望的方向,都是我不熟悉的场景,我真正的家乡,还在两百公里外的地方。

兰州,兰州,我还可以再多说点什么呢,长大前,这里是遥不可及的省会;长大后,这里是随来即走的站点。人生不曾在这里起程,也应该不会在这里落幕。

希望在我这一次离开的时候,会多一点全新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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