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冠病毒最新科研结果汇总——致病力与感染后果方面中，食与心介绍了肠道菌群与病毒感染及后果的关联，感染者的肠道菌群情况与患病严重程度及后遗症密切相关。本期我们来了解下日常生活因素对于病毒感染及致病能力的影响。
进食状态对于病毒活性的影响
2022年6月7日《Gut》(影响因子31.793）发表的一项研究对于病毒的抗消化液能力进行了研究。研究者用不同pH的胃液或不同浓度胆汁溶液模拟禁食或不同消化时长的情况，探索这些情况对新冠病毒的影响，结果发现：
（全文链接：https://gut.bmj.com/content/early/2022/10/04/gutjnl-2021-326624.long）
胃液pH3.5-6对病毒活性影响较小，pH为3时病毒感染性降低，pH≤2.5时病毒高度失活。
胃蛋白酶对新冠病毒的感染性无显著影响，胰酶通过剂量依赖性方式降低病毒感染性，胆汁则相反。
禁食状态下，胃肠液在10分钟内就能大幅降低病毒感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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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食时，胃液pH值提升，胃酸对病毒感染性的抑制作用减小。
食与心点评：点评：“要想免疫好，千万不能吃饱”这句话对于新冠病毒同样适用，维持良好的饮食习惯，三餐规律，每餐七八分饱，两餐之间不乱吃零食，不轻易使用抑制胃酸的药物，这些都有助于保持胃肠液对病毒的抑制作用，保持消化道上皮免疫受体的戒备状态，从而让人减小病毒感染的风险和条件致病菌兴风作浪的机会。了解到自己处在感染风险的时候，轻断食可能是更加积极主动的预防举措。（拯救脸盲的免疫系统（二）：减负）
2. 益生菌+益生元制剂或可辅助防治新冠
2022年2月15日《Journal of Gastroenterology and Hepatology》（影响因子）的一项研究分析了合生元（益生菌+益生元）对于轻中症新冠患者（2020.8.8-2020.10.9，香港，55名患者，25名合生元干预28天，30名标准治疗作为对照组，两组基本情况无显著差异）的影响，结果发现：
（全文链接：http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111/jgh.15796）
第一周时，对照组有1名患者需要机械通气，合生元组无人需要机械通气；第16天时，合生元组产生抗病毒抗体的患者比例显著高于对照组（88% vs 63.3%）。研究期间，两组均未出现严重不良事件。
刚入院时，两组的血液免疫免疫标志物无显著性差异。第5周时，合生元组白介素/IL-6，单核细胞趋化蛋白-1（MCP-1）、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 (M-CSF)、肿瘤坏死因子 (TNF-α) 和 IL-1RA 显著下降，而对照组这些免疫因子无变化。其他免疫因子两组均显著下降。
在合生元组，第2周、第 4 周和第 5 周病毒耗尽的有益细菌丰度显著增加，而在第4周和第5周病毒富集的致病细菌种类显著减少。对照组无此变化。
随着时间推移，合生元治疗与鼻咽病毒载量呈显著负相关，对照组无此变化。
食与心点评：在新冠治疗时，通过益生菌+益生元修复病毒感染诱发的菌群异常，不仅能恢复健康菌群，还能提升身体对抗病毒的能力，促进康复。
3. 益生菌改善新冠感染症状，加速病毒清除
2022年1月11日《Gut Microbes》（影响因子9.434）的一篇文章对于病毒感染者（2020.8.26-2020.12.10，墨西哥）进行了为期30天的随机、四盲益生菌干预研究，300名患者随机分入益生菌组和安慰剂组（有293名18-60岁患者完成了研究，期间患者没有住院，没有入住ICU，也没有人死亡，两组需要时均可服用扑热息痛），结果发现：
（全文链接：https://www.tandfonline.com/doi/full/10.1080/19490976.2021.2018899）
30天后，益生菌组53.1%的患者病毒完全清除，症状完全消失，安慰剂组这一比例为28.1%。
益生菌组患者发烧、咳嗽、头痛、身体疼痛（肌痛）、呼吸急促（呼吸困难）、恶心、腹泻和腹痛的天数明显减少，且在干预期间没有出现干预前未出现的额外症状。
与安慰剂相比，益生菌治疗可降低第 15 天和第 30 天的鼻咽病毒载量，增加第15天和第 30 天的抗病毒抗体含量（IgM和IgG）。另外入组时有肺部炎症的患者，益生菌干预第 15 天和第 30 天时炎症显著减轻。
益生菌组总体症状消退（症状清除）的中位时间比安慰剂组少 5 天，这种缩短不受其他基础数据影响。另外，较高的 BMI 会使症状消退的时间略有但显著增加。症状消退需要的天数与血液抗病毒IgM滴度呈负相关。
益生菌组食用扑热息痛的天数也显著小于安慰剂组。
两组均未发生严重不良后果，治疗后出现不良反应的比例在益生菌组为27.3%，安慰剂组为42%。这些不良反应可能是由病毒导致，类似于消亡反应。
食与心点评：这项研究提示我们两个方面，病毒感染后补充益生菌确实有助于增强抗病毒免疫，减少感染症状并加速康复；安慰剂也有一定的效果，说明人情和心理关怀在全面提升免疫力中是有作用的。
4. 短链脂肪酸/SCFAs的保护作用
2022年8月1日《Gut Microbes》（影响因子9.434）的一项研究分析了肠道共生菌代谢产物短链脂肪酸/SCFAs对抗病毒能力的影响（动物研究），结果发现：
（全文链接：https://www.tandfonline.com/doi/full/10.1080/19490976.2022.2105609）
与SPF小鼠（有正常菌群但无特定病原体）相比，无菌小鼠肺、结肠、小肠和肝脏中，ACE2 mRNA 表达水平升高，无菌小数肾脏ACE2 蛋白表达更高，这些提示肠道微生物在ACE2表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抗生素处理实验。用庆大霉素或万古霉素处理均可导致SPF小鼠肠道微生物组的显著改变和特定细菌种类的选择性消耗。（万古霉素能抑制多种革兰氏阳性菌和革兰氏阴性菌，包括梭菌 IV/瘤胃球菌科、梭菌XIVa/毛螺菌科等，而这些菌是SCFAs的主要生产者。）万古霉素处理使得SPF小鼠肠道梭菌几乎完全消失。
无菌小鼠定植梭状芽孢杆菌后，结肠ACE2表达降低到与SPF相近水平，粪便丙酸盐和丁酸盐含量显著增加。
两周SCFAs（乙酸盐+丙酸盐+丁酸盐）处理，也能显著降低无菌小数结肠和肾脏的ACE2表达。SCFAs 可通过与与 G 蛋白偶联受体 GPR41 和 GPR43 相互作用（这两类受体在肠上皮细胞和免疫细胞等多种细胞上广泛存在）来降低ACE2表达。
SCFAs处理能降低病毒感染仓鼠肺和鼻上皮细胞中的病毒载量。
与对照饮食组仓鼠相比，喂食30%果胶（肠道细菌可将果胶发酵成SCFAs ）两周的仓鼠不仅血浆SCFAs 含量显著增加，而肺、鼻上皮细胞和结肠病毒载量均显著降低。
SCFAs能通过 GPR41/GPR43 受体以性别依赖的方式增强抗病毒免疫，这种影响在雄性小鼠中非常显著但在雌性小鼠中不明显，且这种对免疫的影响与对病毒进入体内的影响相互独立。
SPF小鼠实验发现，SCFAs处理可上调肺Sh2b3基因，调节凝血反应和血小板更新。
无菌小鼠用SCFAs处理两周后，血液凝血反应也显著降低，肺和肝脏Sh2b3基因表达增加。
食与心点评：这项研究提示我们，肠道共生菌的活性代谢产物SCFAs 不仅能降低ACE2表达减少新冠病毒进入人体的通路，还能增强抗病毒免疫，减少病毒感染相关的凝血病。
5. 微生态干预防治新冠的总结
微生态补充剂目前主要包括4类：
益生菌，即对人体有益的、活的有益菌；
益生元，可理解为益生菌的食物，能促进益生菌生长繁殖；
合生元，同时包含益生菌和益生元；
后生元，指益生菌的菌体（死菌）和益生菌的活性代谢产物。
2022年2月《Trends in Food Science and Technology》（影响因子16.004）的一篇系统综述对于微生态干预在新冠防治中的作用进行了系统综述，这项研究发现：
（全文链接：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924224421006907）
益生菌可刺激有益微生物生长，改善菌群紊乱，调节上皮细胞产生的细胞因子，促进 IgA 分泌，激活吞噬作用，调节调节细胞的功能，诱导树突状细胞成熟，加强粘膜屏障，维持免疫稳态并最大限度地减少病毒进入；强化肠肺轴，增强肺部抗病毒免疫。
益生元或能通过加强黏膜屏障和调节宿主免疫系统，强化肠肺轴，促进对新冠感染的抵抗；
29项益生菌干预的注册临床试验中有9项已完成，初步表明益生菌干预可减少疾病持续时间和症状严重程度；
不推荐接受皮质类固醇疗法的免疫低下患者使用益生菌。
食与心点评：这项系统综述上肯定了微生态干预对于新冠防治的积极作用，特别是益生菌对于抗病毒能力的提升。
6. 饮食与新冠的关联
2022年8月9日《Americ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影响因子8.472）的一篇文章通过大规模人群调查来研究饮食与新冠的关联，主要针对自我报告的感染者（抗原或者抗体检测阳性）。
全文链接：https://academic.oup.com/ajcn/advance-article/doi/10.1093/ajcn/nqac219/6659183?login=false
研究者对于42,935饮食相关研究参与者（通过）进行了新冠相关调查。使用替代健康饮食指数 (AHEI)-2010、替代地中海饮食 (AMED) 评分、高胰岛素血症经验膳食指数 (EDIH) 和经验膳食炎症模式 (EDIP) 评估饮食质量。在接受SARS-CoV-2 检测的 19,754 名参与者中，有 1941 名参与者报告了阳性结果。其中，1327 人报告出现症状需要帮助，另有 109 人住院。进一步分析发现：
更健康的饮食（AHEI-2010和AMED评分越高，EDIH和EDIP评分越低）与新冠病毒感染风险降低相关（4种饮食对应的OR分别为0.80、0.78、1.36、1.13）；
饮食越不健康出现炎症感染的可能性越高，因病毒感染严重住院的可能性也越高。
2021年的一项研究对于200名新冠患者（英国，122例轻度，78例中度）感染前1年的饮食和生活习惯（包括运动、糖摄入量、睡眠时间、抗生素服用情况和益生元摄入）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
（全文链接：https://doi.org/10.1017/S0007114521001926）
每天食用含益生元的食物，少吃糖，经常运动，充足的睡眠和较少的抗生素服用与较轻的症状和快速的病毒清除有关。
轻度感染者往往与每天锻炼 10-20 分钟、每天至少睡 8 小时、每年使用抗生素少于 5 次，以及摄入大量富含益生元的食物。
食与心点评：这两项研究提示我们，日常饮食饮食越健康，感染病毒的风险越小；即便感染了病毒，饮食更健康的人病情感染的风险越小。健康饮食能增强人抵抗新冠病毒的能力。
食与心温馨总结：虽然新冠病毒被界定为一种呼吸道感染和传播的病毒，从万病始于肠道，肠道始于口腔鼻腔的角度上来说，呼吸道和消化道的共同感染不分伯仲。但多个研究表明，更可能的感染第一站是肠道，然后才是呼吸道。肠道微生物通过调节ACE2表达影响病毒入侵人体的门户，影响病毒侵入人体内部的能力，健康的菌群能阻止病毒侵入，而脆弱的菌群则会促进病毒入侵。
新冠病毒结合上皮细胞的ACE2后侵入人体内，可激活固有免疫细胞上的模式识别受体，诱使免疫细胞释放大量因子，增加上皮细胞渗透性，肠道条件致病菌和致病菌大量增殖并释放毒素，肠道有益共生菌则逐渐消失，肠道微生物代谢的有毒有害成分增加并进入血液循环，而有益代谢物随着有益共生菌的减少而减少。
新冠感染造成的严重病情不单单由病毒造成，以细胞因子风暴为标志的侵袭性免疫反应造成的全身炎症和组织损伤是导致重症甚至死亡的重要原因。而这种过度活跃的炎症反应与肠道病原菌过度增殖及其有害代谢物大量进入血液循环密切相关。
无论是健康饮食健康生活方式还是通过补充益生菌获得的健康菌群都能增强宿主的抗病毒能力，强化抗病毒免疫，减小感染风险，即便感染也能减小重症风险并能加速病毒清除。
对于出现菌血症的患者，医生会使用抗生素来消灭血液中的病菌。不过病毒感染后出现的菌群异常主要是由病毒感染引起，而且在病毒清除后这种菌群异常也可能持续存在，甚至诱发多种后遗症。
在感染前保持健康的菌群能低于病毒入侵，感染时保持健康的菌群能加速病毒清除并预防重症和并发症，而感染后恢复健康的菌群则有助于预防和改善后遗症。
不得已的情况下，医生可能会通过粪便菌群移植来让人获得健康的菌群；但日常生活不需要医疗介入的提升健康手段更多，就是通过健康饮食和健康生活方式来塑造健康的菌群，增强自己的抗病毒能力和抗病毒免疫。面对新冠病毒的这场战争，虽然看似有疫苗、医疗等各种帮助，最终决定胜负的依然是自己。
保持健康菌群的饮食和生活方式食与心往期做过多次介绍，这里只介绍下要点：
补充益生菌或者富含活性益生菌的发酵食物。
多食用富含益生元的食物。
多喝水。
多吃低加工高纤维食物，比如豆类、杂豆类、原味坚果种子、全谷物、新鲜蔬菜等。
少吃加工食品、零食点心、油炸食品等
少喝最好不喝甜饮料。
规律饮食，每餐不要吃太饱。
少喝酒最好不喝酒。
少抽烟最好不抽烟。
充足睡眠。
规律锻炼，每天10分钟以上，运动方式不限。
关于新冠病毒事件，食与心认为维持好自己的肠道微生态平衡至关重要！2002年起食与心所在研究室就是为了那一场夺命病毒，而开始的这项旷日持久的研究。20年的研究像接力赛一样，一个接一个新的发现，新的知识不断刷新我们对感染机理的认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任何一个物种，基因的进化永远不会赋予他们完美，只有拥有强大的共生微生物体系，才能在任何类型的病毒感染横扫下无恙。食与心所在的实验室20年来一直没有中断过动物模型的研究观察和分离更强有力的共生细菌，不论是禽类还是哺乳动物，对各种病毒的防御最好手段就是给动物们建立起强大的肠道有益微生物体系，人也完全适用于这个模式。最后祝愿大家都拥有健康的菌群，遭遇病毒能否迅速康复机会其实在你自己手里。
今天的奥密克戎虽然和covid19一脉相承，但是已经减弱很多了，更不值得大家对它们有任何恐慌。目前据世界卫生组织和多个发达国家的传染病研究机构的共识，人们不再进行任何严格管控，虽然感染来势汹汹，而且扩散极快，其实就像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居家休息几天即可，并不会透支医疗体系。这也显示出，病毒是进化的推手，在自身不断完善和进化中，也在给物种的免疫系统打补丁。如果不了解这种永不消失的进化关系，那么受制的是那些一味考虑防御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人们跑去看世界杯没有人戴口罩。很可能会有几十万人再次感染，相对于比北京小很多的卡塔尔，200万人口，会有灾难性结果吗？当然不会，这就是科学的评估。我个人作为研究人员看，这次的世界杯不仅是考验各国的球技，也是考验持续三年的covid是不是该被人为画句号的一次群体大讨论会。我期待着盛会结束后卡塔尔和各国的进一步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