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

赵怀安先生是我们村一位医术高超,品格高尚的老中医,他的儿子玉琪在省城当出租车司机,去年在兰州碧桂园偶遇我对他说:“赵叔可是咱们村我最佩服的前辈。他医术精湛,态度谦和,对毎位患者不分贫富贵贱都一视同仁,说句良心话,他的健在是我们全村人民之福啊!”

我在玉琪面前夸赞赵叔绝不是为了讨得他的欢心和逢场做戏,而是发自我的肺腑之言。

记得上小学四年级的那年寒假里,我和伙伴们在渭河岸边堆雪人,打雪仗玩了整整一个下午,看看太阳西下我们觉得肚子饿了这才向家里走去。

生活中往往有很多事情发生之前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在经过供销社大门口时我忽然感到左大腿股猛地抽搐了一下,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左脚后跟像被什么东西牵住一般落不下去,我咬牙坚持向前挪动了两步痛得实在受不了只好坐在台阶上使劲揉捏起来。也真是奇怪,才一会儿功夫我的腿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回到家把这件事对父母亲说了,两个老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父亲推测说:“可能是玩耍时不小心把筋崩了吧。”

第二天起来我的左腿与昨天如出一辙又疼了起来,我吓坏了,心想自己的腿以后不会瘸了吧?那样以后就再不能和伙伴们嘻戏打闹,再不能在河湾捉蝴蝶蜻蜓玩耍,再不能跟着神弹手大娃捡石子打麻雀……我只能故伎重施,又像昨天一样使劲挤压,揉捏,期待奇迹继续出现,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却没有一点效果。

大多数人都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毛病,平时把生命中值得珍惜的事看成是理所当然,直到生病了这才深切体会到健康的重要性。想到自己从此以后瘫在床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除不能为亲爱的父母减轻负担反倒成了他们的累赘,我活着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还有什么意义呀,我对前途彻底失去了信心就痛苦地大声哭了起来。

父母亲闻声赶来吃惊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能走路了!”我泪流满面,捶着腿绝望地说。

父亲对母亲说:“你陪着娃子,我去叫个大夫来。”

父亲出去不久就领着一位面容亲切,穿戴朴素,瘦高个子的人走了进来,他就是我们村的名医赵怀安先生。先生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坐在炕沿上握着我的手一边把脉,一边询问我的病情,未了又叫我张嘴把舌头吐出来着了看舌苔,然后点点头胸有成竹地对父母亲说:“娃娃患的是坐股神经,不要紧的,这是个很容易就能治好的病,我开几副中药喝完就好了。”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和本子开起了药方。

先生把药方写好后又叮咛我吃药期间不要吃辛辣和太油腻的食物,然后就起身告辞,父亲觉得麻烦了先生心里过意不去请他喝了茶回去,先生说:“改天再喝吧,家里有客人在等哩。”

可能是先生亲切和蔼的态度减轻了我心里的压力,我的屁股也疼得不那么厉害了,既然先生说不碍事证明我的病并不是想像的那么严重,想到这儿积压在我心里的雾霾一扫而光,笑容又浮现在我充满稚气的脸上。

父亲送走先生后回来说:“赵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刚才我去请他的时候,他家里正好来了几个非常重要的客人,但是赵先生一听说我找他是给孩子看病二话不说就上咱们家来了。”

母亲听了深有同感地说:“人的名,树的影。前几天我们在山上拾地转时,先生的几个邻居都夸先生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好兄长,好邻居。先生每天早上给两位老人端水、笼火,问寒问暖,将老人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总是先让老人品尝。邻居家里修房子或者有婚丧嫁娶之事,先生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鼎力相助。这么多年他们就从来没见到先生和家人红过脸。大人的言行是孩子学习的榜样,孩子的举止也是折射家长品行的镜子,先生的几个孩子也都勤劳本份,彬彬有礼,尊老爱幼,在邻里之间有着非常好的口碑。”

就像先生所说的一样,几付中药喝完后我的坐股神经果然好了,并且以后再也没有发作过。

我是一个业余文学爱好者,闲暇时间喜欢静下来写一些文字自娱自乐,也不知这件事怎么会传到先生耳朵里,有一天先生去给邻居一位老人看病恰好被我碰到,我邀请先生进去坐坐,先生说正好有事想和我聊聊,他让我先走一步,等看完了病马上就过来找我。

按照惯例,每当家里来了客人我都会拿酒招待,我自己喜欢喝酒,也就秉承了‘无酒不成礼仪’的遗训。但是我在村里的好几场喜事上见到先生滴酒不沾,便只好用家乡的罐罐茶来招待先生了。

我把喝茶的家当刚准备妥当不久,先生给邻居看完病就过来了。

我和先生边喝边聊,我想起先生刚才说过的话就问他要和我聊什么事情?先生说:“我听到有人说你在刊物上发表小说了,是真的吗?”

我说是真的,就把刚发表了《鸽子和人》的一本《武山文艺》找出来给他看。先生翻了几页说:“这么长啊,总共多少字?”我说是三万多字。先生竖起大拇指说:“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这么多年我还从没听说过咱们村有人发表过文章,现在你终于填补了这项空白,这是好现象,是咱们村的光荣啊。能不能把你这本书借我几天让我好好拜读一下你的大作?”我听了不好意思地说:“叔叔您过奖了,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写一点文字消磨时间的,这本书就送给您慢慢去看吧,人家编辑部送了我好几本呢。”

先生向我道了谢把书小心翼翼装进工具袋里说:“好好写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忠实读者,希望你写作丰硕,多出佳作!”

妻子在一旁不屑地撇撇嘴说:“赵叔您就别给他长精神了,一天也不知写的是啥,把大好的时光都浪费了!”

先生微笑着说:“现在许多人为了挣钱挖空心思把良心道德都不要了,你的男人不随波逐流能静下心来写文章说明他有独特的个性,身处俗世还能为自己保存着一方静土,这的确是难能可贵的好习惯啊,钱事实上非常重要,但有些东西却是金钱不能代替的!”

这时先生的电话响了,不出我所料,果然又是找先生看病的,先生挂了电话马上起身告辞。

目送先生匆匆离去,我心里暗想先生的观点和我真是不谋而合,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向先生多多讨教。

让我更进一步领教先生医术造诣的是我在赵坪干活的那一年。因为工地路程比较远,当老板的侄儿每天都是把我和其他几个工人来回接送的。

那天楼层封顶要打混凝土,我想起侄儿昨晚嘱咐过的事就早早起来去借平板震动器,走在街上忽然感到右下腹有点隐隐作痛,我想可能是早餐吃得太急所致就没太在意,谁想办完事在街道口等车时竟疼得额上冒汗佝偻着身子站不起来,无奈我只好给妻子打了电话。

妻子赶到时,侄儿也开着车来接我们了,知道了情况后,侄儿和妻子把我扶到就近的一家诊所门口,此时天还没有大亮,诊所还没有上班,侄儿就按照广告牌上的号码拨打了电话,大夫叫我们稍等,他洗完脸马上就过来。我对侄儿说:“工地上还要你安排呢,赶快去上班吧,这里有你婶婶照顾我就行了。”

侄儿点点头让我安心看病,晚上下班了就来看我。我觉的心里很对不起侄儿,这该死的病早不害晚不害,偏偏在活儿最关键的一天让我‘掉了链子’。

大夫过来问明情况后叫我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定取什么药,好在医院离得不远,妻子就拦了一辆顺车把我送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怪不得那么疼,原来我患的是肾结石病,大夫指着片子上的几颗白点说:“总共有四颗结石,估计直径在三毫米左右。”他建议我最佳的治疗方法是去县城用激光将结石打碎然后从尿道排出来。

我只想赶快脱离那种让人死去活来的痛苦,租车直接去了县城那家医院 。

那所医院的大夫和护士都非常热情,挂完号之后一位大夫让我跟他去做检查,我说来之前已经做过B超了,是肾结石。他说小地方设备陈旧怕不准确,我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到了那地方除了受人摆布你还能怎样!

我被领到一间光线暗淡的房子里,大夫让我仰躺在一台床一样的仪器上面,然后叫我遵照他的指示予以配合。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高级仪器检查的结果竟然跟B超一模一样,大夫说我的结石颗粒太小不适合用激光治疗,只能开一些药让我回家慢慢疗养将结石消化掉。

简单的一个检查和几盒药居然算了400多元,虽然感到其中有太多的猫腻却说不出口,这事儿该怪谁?人家说白了就是守株待兔的主儿,谁让你生病跑来自投罗网的!

更要命的是那几盒不知是假药还是过期了,吃了几天竟没有一点效果,我在煎熬中过了几天度日如年的日子。心里忽然记起赵先生来便和妻子商量,妻子也如梦方醒的说:“咱们也真是太大意了,应该从县城回来就马上请赵叔看看,我上次要了赵叔的电话号码,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我说:“那怎么可以,赵先生是咱们的长辈,应该亲自去请才对。”妻子连连点头称是,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急忙出去了。

妻子去了很久才和先生赶回来,原来先生被人请到外村看病去了。

因为是确诊了的病,先生就直接看了县城里取的那几盒药,一边看一边微微摇头,然后向妻子要了纸笔开了药方。先生一再叮咛,要我在喝药期间一定要喝大量的开水和做一些跳跃运动,那样能够加速结石从尿道里排出,千万不能在屋里躺着或呆的太久,那可是结石患者的大忌。

这时快到吃饭时间了,我和妻子挽留先生吃了饭再回去,可是先生执意不肯,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了解先生性格便只好依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先生的嘱咐每天除了准时喝药,还制定了平均一天喝两壶开水,忍痛在楼梯上跳跃二十个来回的任务 。

先生的医术真是高明,几天过后肾结石带给我的困扰就完全消除了。

随着天长日久,我对先生也就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先生是个大忙人,每天在聘用他的药店当坐诊医生,下班后还要作操庄稼,东奔西走为村民看病,每天走的路也不知要比平常人多多少倍,先生没开药铺,所以他给人看病是没有一分钱报酬的。村里许多人都说以先生的医术和人品,如果他自己开个药店的话定然会生意兴隆,门庭若市的,但是多少年过去了,先生不受外界影响一直保持着清淡而充实的生活。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看法,有些人贪图功名利禄,不惜身败名裂留下骂名,而像先生那样始终如一为人民服务的老党员所得到的口碑岂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像先生这样不求名,不逐利,坚持为人民服务的老党员,凡是有良心的人都会记住他的好!

在这里我真诚的祝愿先生在帮助他人的同时也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助人为乐的先生,我们因你而深感荣幸,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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