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过年的前一晚

此刻我躺在沙发上,暂停了电视里的柯南动画,听见了飞机飞过去的声音。下午,站在阳台上,因为是十楼,可以很轻松看见远方的地平线。这里多平原,没有山峦起伏,再远处还能望见农田,整齐划一的三层西式小别墅排在道路两旁,院里大多养着狗,不为生计乏忧的狗,对食物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也不能体会流浪在大街小巷只为生存奋斗的同类,不会嫌弃垃圾堆中腐败的食物的感觉。阳光和风涌进来,我有些恍惚,看见太阳缓缓要坠入地平线一下,天空的颜色从深蓝到黑色的渐变,深红的黄昏中夹带着一些紫色。太阳会坠入另一个世界,在那些地方,正等待着天亮。那些地方的人们或许也在等待着一个节日,或是特别的一天。对于我们来说,那特别的一天是过年。太阳,正在过来的路上。

我妈告诉我说,我们这里的天上有四条航线,每天飞机起起落落。天黑了,还能看见远方几乎等距闪动着几架飞机的红色信号灯,我曾以为那是星星,我妈指着说,你看,它会动。黑暗中没有位置对比,我看了一会确实发现这些光亮在移动,在逐渐远离。它们可能只是路过,也可能是要降落在上海。这些飞在天空上的大鸟,可以让回家的路途缩短,再缩短。回家,选择坐飞机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是坐动车,还有一些人是要坐火车或者是长途汽车。总之,无论选择什么回家方式,能回家,自然都是好的。

看了一篇推送文章,关于过年回家的方式。看着那些艰难的回家有些心酸。可以承受二十多个小时的无座火车,可以承受一个多星期的自骑摩托车的风与冷,可以承受几十公里的雪地徒步,无非,只是想回到家。想握一握父母的手,想抱一抱孩子。即便生活不如意,总还是有点念想,家,多少都牵挂在心上。

我见过我妈的手,却感觉像是第一次见。她的手皮肉松弛,手指上起着老茧,有一道道小破口。冬天干冷,皮肤会开裂,很难愈合。我说为什么不买好一点的护手霜,她说她用了,但是没什么用。但是她还是要做很多事,在厂子里也一样。她的手很老,老的我第一次见。

我也20岁了,好像是忽然间,我就20岁了。很快,我的学生时代就会过去。我也要变成一个完全意义上的社会人。要承担自己的生活责任,要努力创造父母不曾期望的生活理想,给他们一个安逸的晚年。晚上,微信上收到家里一个叔叔的一个很大的红包,我犹豫着要不要收下,毕竟长大了,在能力范围内更多想靠自己。但最后还是收下了,回复了一些拜年祝福的话。

钱不是生活的目的,但钱是完成大部分生活目的的物质基础。钱,能换取生活的自由度和扩展生活的理想空间。和理想自我的妥协,就是接受承认钱的重要,和建立为之奋斗的生活目标。钱,不能报答所有,但可以回报很多。

你老去的太快,我不能成长的太慢。

老去的灯光和老去的门窗,老去的厨房和老去的瓷碗,老去的身影和老去的沙发,有一天老去的你双手握不稳老去的墙,让我靠在你身旁,伴你回家。

赤風

写于2018年2月14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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