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体育……

      女儿闷闷不乐地告诉我,她八百跑了五分钟,估计离及格还有一段距离。我听了唯有暗自叹息:这丫头啥都随我――连这要命的体育!

      小时候其实是个山野里的野丫头,跟着古镇里那些野毛头们溪沟里摸虾捞鱼、山坡上捡茶籽桐果、田间地头寻些挖剩的萝卜红薯凉薯头、荒宅的残垣断壁间扯几把芒花野草,虽遭那些大伙伴们万分嫌弃,可她们毕竟没有抛弃我,便每日里乐癫癫跟着。

回到城市里,似乎到处都是新规矩,老妈的威严又无处不在,便渐渐变得“乖”起来了。

      一年级时开运动会,老师说要重在参与,于是我报了四百米。当大家箭一般射向远方时,我慢吞吞地朝前晃去。一个大姐姐在旁边猛喊:加油!要不然你就捡铜钱了!我却边跑边好奇地不断回头笑问:捡铜钱是干什么的?

      三四年级时,后滚翻不会(只能前滾翻),俯卧撑不会,只能仰卧起坐(限十个内),但终于还是学会了爬杆,不过也只能是打着赤脚爬。用光脚背狠命地蹭在竹竿上固定好身体后,再双手使劲往上扒拉,身体便如蚕宝宝般往上挪动一点。有一次爬得忘了形,竟快爬至竹竿顶端。恰巧小伙伴在远处催我一起回家,心里一急,却怎么也滑不下来了!当我满头大汗地溜下竹竿时,从大腿弯到脚背全被蹭掉了皮,红肿渗血,手脚也已吓得发软,从此再也不敢爬上去了。

      中学时代,碰上个超有气质的女体育老师,心里那个喜欢竟无法言说。可是,除了体操是我的长项外,其他的项目我几乎都是望洋兴叹欲哭无泪的。特别害怕的就是跳马,不知道好端端的人为啥要从那木疙瘩上跃过去?每次跑到它跟前我就浑身发软,不能呼吸,然后遗憾地从它身边绕将过去。唯有一次,那美女老师见我跑过来,站在我身边只往我身上轻轻一提,老鹰抓小鸡似的将我轻松推送了过去。当我身轻如燕地落在地上时,竟高兴地跳了起来:原来我也可以跳马的!可是后来她调走了,换了个虎背熊腰的女老师,爬山时她总是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摇头叹气:你若那么落耸(湘西方言:耸,弱之意)哒!

      高中时代,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在吊在一根铁杠上将腿搭上去绕来绕去?那不是孙猴子喜欢的玩意儿吗?可我怎么努力却就是吊不上去!偏偏体育委员超级负责,丢铅球时我使出吃奶的劲都过不了那条三米线,每次他都面无表情又无限同情地大声宣布:二米……二三,没过!弄得我好不懊恼!幸亏我广播体操做得极标准,老师才高抬贵手,悄悄让我统统都过了。可是,我与体育的因缘却终是让人有着淡淡忧伤、无限怅惘,和万般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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