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1 略说《中国禅宗》三

(第四十七段)大乘禅代表:傅翕居士

齐梁时期,除宝志公禅师代表早期的大乘禅外,另一名就是相传为弥勒菩萨化身的“傅翕”(fùxī),傅翕一直没有出家,现的是居民身,过的是居家生活,却精通佛法,传经布道,法幢高竖,与佛无异,史称付翕居士。付翕生年公元(497~569年),世称傅大士,大士是在家菩萨或大乘菩萨的别称,他是浙江省义乌市双林人,十六岁娶妻,生有二子。


付翕二十四岁得西域沙门嵩头陀指点,得知自己在兜率天宫的真实身份是弥勒后,躬耕于松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归行道,苦修七年,自称得首楞严大定,并能通儒、道典籍,一时名身大振,学徒云集,道场确立,从此讲经说法,总能应机,使闻法者都能各自受益,无不欢欣,道场也因此而日渐兴隆,来受法者,络绎不绝。

梁大同七年即公元(535年),大士派遣弟子傅雎奉书朝廷,说:“双林树下当来解脱善慧大士,白国主救世菩萨,要求晋见当今皇帝。”朝臣见此皆以为自大、不敬,以为不屑一见,而梁武帝却力排众议,派人将大士迎至殿内。

大士驾到后,武帝请他讲《金刚经》,并亲自到讲堂聆听。大士升座后,将手上的戒尺在空中挥了一下,还未开讲,即便退下。武帝感到纳闷,大士便问道:“陛下懂否?”武帝说:“不懂。”大士说:“我讲经已经结束了。”梁武帝平生敬奉佛法,堪称佛门中的饱学之士,却不解这这一字未讲,就说讲完了是什么意思,弄得一头雾水。

其实这就是“禅”,就是《金刚经》中所说:“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这就是第一义空的大乘禅,此禅离言绝相,不从外得,只可心悟,武帝还没到这个境界,所以被搞得一头雾水也就在所难免了。


傅大士不仅精信佛教,也精通儒教和道教,认为儒、释、道的根是一个,犹如百川与海,水为其母,本自融洽,因而主张三教无内外。一日大士身披袈裟、头戴道冠、脚穿儒家的鞋子,上殿朝见。

武帝见他这种打扮,不知是僧、是儒,还是道士,问其缘故,也不得其解。这是大士以大智慧,示现三教合一的博大胸怀,这种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释教肚量不是小智慧的人所能理解得了的,更何况世人学佛,多著名相,宗派之间,相互排斥,所以对大士示现的平等无二的无分别相,即便讲明了,也让人很难接受、很难理解。

此处说明,佛教自东汉时期进入中国后,明确表达三教合一的思想,傅大士当是先驱,凸显了大士具有超越性的宏观见地。大士日常以慈悲为怀,一生以布施度人、以法度人,所作所为,光明磊落,舍妻赈灾等种种利人事迹,多不胜举,开法度人更是兢兢业业,无有丝毫懈怠,在佛教史上是一位身教重于言教的大德菩萨。

天竺嵩头陀曾对大士说:“我与你曾经在毗婆尸佛所发誓,而今你在兜率天宫的衣钵还在,何日当还?”因而叫大士临水观影,见圆光宝盖,显出本尊弥勒佛像。大士笑着说:“炉鞴(bèi)之所多钝铁,良医之门足病人。度生为急,何思彼乐乎?”


这几句的意思是:火炉中的火候不到,出的多是不能产成品的钝铁,意为因缘不成熟,不能度众生;良医的门中,多的是病人。意思是求医的病人多了,喻为求道的人多了,因缘成熟了,于此当务之急是渡人出离生死苦海,我又何必忙着回兜率天宫去享天福呢?由此可见,大士之大慈大悲,是真慈悲。

大士在山中居住时,有人偷盗他种的菽麦瓜果,大士即用篮子盛了送去,别人笑他愚,他却以平等布施对待每一个或善或恶的人,如此处事,非常人所能理解。大士于陈太建元年公元(569年),趺坐而终,住世寿命七十三岁。大士著有《心王铭》,有很高的实证价值,是开悟自性难得的法宝,文章不长,却字字珠玑,现将原文摘下,供禅修者参阅:

观心空王,玄妙难测。无形无相,有大神力。能灭千灾,成就万德。体性虽空,能施法则。观之无形,呼之有声。为大法将,心戒传经。水中盐味,色里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心王亦尔,身内居停。面门出入,应物随情。自在无碍,所作皆成。了本识心,识心见佛。是心是佛,是佛是心。

念念佛心,佛心念佛。欲得早成,戒心自律。净律净心,心即是佛。除此心王,更无别佛。欲求成佛,莫染一物。心性虽空,贪嗔体实。入此法门,端坐成佛。到彼岸已,得波罗蜜。慕道真士,自观自心。知佛在内,不向外寻。即心即佛,即佛即心。心明识佛,晓了识心。离心非佛,离佛非心。


非佛莫测,无所堪任。执空滞寂,于此漂沉。诸佛菩萨,非此安心。明心大士,悟此玄音。身心性妙,用无更改。是故智者,放心自在。莫言心王,空无体性。能使色身,作邪作正。非有非无,隐显不定。心性离空,能凡能圣。是故相劝,好自防慎。刹那造作,还复漂沉。清净心智,如世黄金。般若法藏,并在身心。无为法宝,非浅非深。诸佛菩萨,了此本心。有缘遇者,非去来今。

此《心王铭》中把佛教的彼岸世界和世间的此岸世界统一起来,认为佛就在眼前,就在人心,而不在遥远的西天。提出了“离心非佛、离佛非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除此心王、更无别佛”等说法,为推动佛教的中国化与大众化作出了特殊贡献。

大士以佛之见地,还留下了许多广为流传的偈颂,如:“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真相随,语默同居止。纤毫不相离,如身影相似。欲识佛去处,只这话声是。”说明了“我心即佛、佛在我心;我与我佛、朝夕相伴;欲识我佛、话音即是”的道理。

又说:“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走,桥流水不流。”这些颠倒话是大士从日常经验中认识到了事物“动、静”二相的相对性和统一性,说明了“动、静”不异的道理,实为禅门“顿悟、顿修、顿超、顿圆”之纲要。


以上所说宝志公和尚与付翕大士,他们言则直指人心、行则传佛心宗,被后世公认为大乘禅的先躯代表,为达摩祖师禅在中国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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