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娘历经磨难,终于看到了所谓的百里樱山。自己行了那么久,到达这里也不过才晌午时分,正是奇妙的五行之力让时间改变了。
樱花依旧随风飘落,只是一层一层,落得更紧了。溪流依旧平静流淌,只是生气越来越微弱,就连鱼儿都懒得动弹,或许是中午的阳光太温暖,它们都在假寐吧。
“姑娘,你能把吉光鸟血交给我么,你看我孙女立刻就得服用才行。”老者急切地问道。
韩三娘点点头,把小瓶子递给了老者,等她看清了床榻上的片羽,顿时泪眼婆娑:她太像那个狠心人了。尤其是那英挺的鼻梁,似乎就是十年前那个男子的影子。她心潮澎湃,不忍多看一眼,一个人跑到屋前的石碾上坐下,看着这无限美好的景色,酸楚无比。自己也曾像这些樱花一样美艳,就是因为他,那个狠心人,自己才凋零飘落,在江湖的风浪里闯荡,就连溪水里假寐的鱼儿都比自己快活。韩三娘看着这满山的樱花美景,怔怔发呆起来。
老者拿了吉光鸟血,知道这分量是恰到好处的,急忙给片羽服下,因为片羽几乎没有了什么生命体征,老者只有争分夺秒地救她才行。
“咳咳······”终于,片羽在昏迷几天之后醒来了。
“爷爷,我这是怎么了?”片羽虽然昏迷了几天,但是却没有那么虚弱,或许这就是吉光鸟血的神奇之处吧。
“你和吉光鸟通灵之后就昏迷了,幸好这位姑娘给你送来了良药,你这才彻底被治愈了。”老者高兴得说道,默默地指着门外石碾上的韩三娘。
片羽内心感激不已,不顾老者的劝阻,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院子里。
“谢谢。”片羽轻声说道。
“不必,受人之托,我韩三娘一定办到。”韩三娘轻轻拂去泪水,干脆地说道。
片羽知道韩三娘心中委屈,她眼睛一转,对着老者说道:“爷爷,我给你讲讲通灵的事吧,我看见了爹爹。”
老者一听,立刻说道:“好好,快给爷爷讲讲,夜风孩儿怎么样了。”
原来他叫夜风!可怜我韩三娘十年为他,竟然还不知晓他的名字。韩三娘鼻子酸酸的。
片羽看了看韩三娘,说道:“爹爹,爹爹他已经故去了。”
“什么,不可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里,一个不敢相信,一个充满闺怨。
片羽流下了眼泪,泪珠顺着她甜美的脸颊滑下,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就想一颗易碎的珍珠。“都怪我,爹爹他,爹爹他用自己的心作祭献,自己变成了吉光鸟,这血就是他的。前些日子那只吉光鸟就是爹爹!”片羽说着,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不相信!他还没有娶三娘我,他不会死的!”韩三娘听片羽这么一说,内心好像有一个十年的伤疤被揭开了,也好像一个十年的梦被击碎了。眼泪簌簌落下,这樱花哪里是春光,分明就是飘散的寒雪,一层一层,寒意刺骨,痛侧心扉。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风儿·····”老者也悲痛不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你能告诉我他在哪祭献的么?”韩三娘眼睛通红,原本的双眼皮显得更加明显。
“沉心洞。”片羽说道。
“沉心洞?这不是消失近千年了么?世间怎么会存在,他一定还没死,你骗我,你骗我·····”韩三娘不愿意相信片羽的话,哭喊起来。
片羽轻轻扶着韩三娘瘦弱的肩背,说道:“爹爹虽然走了,但是他要我告诉你,来世,愿携你一世。”
韩三娘一听,顿时放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十年啊!十年!我今天完成了你的承诺,你呢!你在哪!你在哪啊!”
正当片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片羽的爷爷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瞬间就没有了气息,他七窍流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爷爷!”片羽脑袋一片空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是中了吉光鸟的毒!”韩三娘赶紧把片羽拉开,继续说道:“你爷爷为了救你,接触到了吉光鸟血,他现在全身发紫,已经回天乏力了。”
韩三娘毕竟经历过很多风浪,比起片羽来从容得多。
“我不管!爷爷!”片羽哭着,仿佛整个百里樱山都入了冬。
“不···要···埋···”老者喉咙似乎被血灌满,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听清几个字,不一会就彻底气绝身亡了。
片羽实在太伤心了,也不顾韩三娘的劝阻,一个人就去埋老者去了。
韩三娘深怕片羽接触到毒血,不放心地跟上去帮忙。
两个女子就这样,在这百里樱山上为老者筑坟,一直到夕阳西下,才安排妥当。
“你有什么打算?”韩三娘擦了擦手上的泥土,问道。
“我要去先哲门,我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片羽神色笃定,随即反问道“三娘,你呢?”
韩三娘目光空远,良久才说道:“我要去寻沉心洞,我要杀光洞里让你父亲祭献的吉光鸟!”
“唉,如此,我们就要分开了么?你能不能同我一起去先哲门?我们一起弄清楚这一切。”片羽说道,因为她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难以完成的。
韩三娘心里一阵苦楚,虽然心中有恨,但是这片羽身上留着自己心爱男子的血,自己不能不管不顾。“好吧,我答应你,我们明天就出发。”
片羽总算有了一点安慰,拉着韩三娘的手回去了。
夜色降临,很快就笼罩了整个百里樱山。一堆新起的坟在樱花树下显得格外孤寂,月光洒下来,不偏不倚,正中坟头。突然,那土堆动了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地往外蹿,十分吓人。
夜里的风十分寒冷,吹下来片片樱花,好像坟头抛撒的纸钱一样。那坟头的土依旧一下一下的耸动着,似乎里面的人又活了。突然,土堆被冲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露出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那分明就是一只吉光鸟!
它扑愣了几下翅膀,呼呼地就朝远处飞去了。天上那轮月亮也不知不觉染上了血红色,诡异极了。如果不是夜已经深了,着景象恐怕又要让不少人吓得跪地膜拜了。
翌日一早,片羽就拉着韩三娘准备出发了。出发前她要最后祭拜一下爷爷。
她和韩三娘来到昨天的坟头,刚一走近都惊呆了:只见坟头狼狈不堪,走近一看,尸体也不见了,只剩下一身衣物!
二人吓住了,赶紧重新掩埋起来,隐约间闻到了一丝丝烧焦的味道,淡淡的,弥漫在空气里,包围着全身每一个毛孔。
“此地不宜久留。”韩三娘说道,片羽点点头,朝着她爷爷的坟墓磕了几个头,就要和韩三娘离去。突然,她们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此时正是白天,本来应该是太阳高挂,而此刻的天上除了太阳之外,那轮血月依旧还在!静静悬在空中,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红色太阳!
山下。
“国师,你看这天降异像,是吉是凶?”袁统领有些被震慑住了,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王国师此刻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快逃命吧!日月同现,世界尽毁。这百里樱山已经不值得我等埋伏了。”
正当众人要转身离去,突然听见背后声音传来:“不学无术的方士,到处妖言惑众。”
“谁?谁敢这么说我们国师?”喽啰们嚷开了。
“先哲门大弟子,虚清。”一个自信优雅的声音传来,似乎无比智慧和淡然。
“哦,你倒是说说,这异象究竟为何?”袁统领问道。
“日月同现,本就是寻常之事,就算在夏日白天也经常看见,只不过没有此刻明显罢了。要我说,这就是昭告世人,百里樱山将现世,大伙可以前来赏玩。你作为国师不思安抚民众,只知道危言耸听,实在可恨。”虚清娓娓说道,却是分量颇重。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什么道行。既然你是先哲门的,正好让我等回去复命。”王国师使了一个颜色给袁统领,袁统领心神领会,立刻招手让人把虚清围了起来。
“你们以为先哲门就我一个么?也罢,对付你们,我一人足矣。”虚清自傲地说道。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更加气盛,蹭蹭蹭地拔出佩刀,缓缓把虚清包围了起来。一场搏杀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