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奶奶的菜园（2）

02 菜园的秘密

其实菜园不单只是种菜，也会种些瓜果。我记得确凿的是，瓜类有西瓜，南瓜，冬瓜以及香瓜；果类有杏子，桃子，梨子和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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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菜的种类很杂，但记忆最深出的美味，却只能是豌豆。豌豆最美味的时刻其实并不在它成熟的时候，而是在它将熟未熟的时分。此时，豌豆荚里的豌豆汁味甜美，但完全没有成熟时的那种生闹味，味道恰到好处。豆荚碧绿清脆，阳光照着，会发出翡翠一样的光，玲珑剔透。从荚尾处轻轻一按，“啵”的一声轻响，用手顺着按开的小口，往叶柄处一捋，鲜嫩的豌豆就脆生生得被剥离了下来。一口塞入口中，豌豆的清香溢满口腔，顺手又把豆荚的外衣和内衣分离开（豆柄扣下往荚尾捋下一层塑料般的膜），把脆甜的外荚衣一并塞入口中，是春夏最纯的味道。再晚些时候，豌豆颗粒饱满，就没法生吃，只能煮熟才可入口，那是另外一种丰美醇厚的味道，像秋天的阳光，厚重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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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外，其他蔬菜数不胜数。不必说圆绿的包菜，鲜红的辣椒，綻紫的茄子；也不必说被刺猬啃坏的萝卜，肥胖的蜜蜂伏着的菜花，喜鹊大快朵颐的番茄。单是田埂边的种下的植物就藏着无限的美味。蚕豆（北方叫大豆）顺着埂边一溜排开，会结出硕大饱满的果实，剥去厚实的外衣，蚕豆面条和水煮蚕豆是秋末的最厚重的美味。笔挺的甜菜叶子是凉拌的美食，甘甜可口；叶下硕大的根茎，是精华所在，刨成丝，裹上面粉蒸熟，烫油一泼，淼淼青烟升起，油香甘甜混合，是极致的美味。甜菜也是制糖的主要原料，父亲每年都要拉着甜菜疙瘩去县城糖厂换些白糖回来，那是一家人整年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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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类是整个夏秋的安抚。夏天最炎热的时候，西瓜在井水中被镇过，一口下去，沁透心神。秋天最丰硕的时刻，哈密瓜和白兰瓜的甘甜把最好的秋膘贴到了大家的身上。 爷爷还有更美妙的手段，把西瓜在夏末时埋入谷仓中。隆冬时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西瓜居然没有腐败，化作一瓢甜水，滋养了贫瘠的冬天。

果树是神奇的魔术师。小叔把桃子的枝桠嫁接到杏树上，把桃树的枝桠嫁接到杏树上，居然就长出了最美味的李广桃和李广杏。小时候的我觉得这是最神奇的魔术，一棵树上居然长出了两种果实，简直是天地间神奇的造化。爷爷坚持不用农药，所以杏树桃树上总会有半数果实被虫子安进了家。剩下的半树果实，大部分也便宜了我这只胖虫子，还没落果的时候，被我早早爬到树上吃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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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笃定，现在苗条的我，一定是离开老家的瓜果菜园才会如此，否则小时候有着“胖蘑菇”外号的我，现在必然也是最健硕的汉子！

    奶奶说过，我们这片菜园，是有神仙保佑的，所以结出的瓜果蔬菜，比村子里其他人家的都要好看，好吃。田地里的刺猬和野兔，就是神仙的化身，是神仙来吃贡品的，要好生恭敬才是，保佑我们全家风调雨顺。 说来也奇怪，奶奶从不允许家人伤害在菜园偷吃的刺猬和野兔，一家人真的顺顺利利，成为了十里八村称赞羡慕的对象。爸爸从一个农民提干到城里当了干部，三叔考上建筑师一路走来成了房产公司的副总，真的犹如神仙保佑一般。

长大的我有些不信奶奶的这些说词，但我相信，善良勤劳的一家人，上天真的会保佑他们顺顺利利，灾厄不近，而这份善良，才是真正的护佑和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