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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净沙•秋思
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凌云峰
一大刀阔斧,粗犷豪迈的北牧汉子停至山门外,大喊道:“云溟大侠,这都数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我比试呢?”
……
“你堂堂剑仙,不会是怕了我了吧?虽说我是北牧第一高手,但也不必如此。”
……
“云溟大侠,快点出来吧,跟我比试一番,别躲了。”
……
“哎,云溟,我知道你在里面,不管你躲多久,这比试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你听到了吗?云溟。”
……里面仍无一人回答。
“咣咣咣”一阵疾速的敲门声和大喊声后,没了声响,清幽的凌云峰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中。
凌云峰后山
一弟子恭敬的走到一人身前,此人凌空盘膝,身上真气环绕,可见内力深厚。
弟子上前一步道:“师父,他走了。”
此人微微点头,收转真气,双脚站于地面,挥挥衣袖。
“师父,为什么任凭他一介莽夫来闹呢?”
云溟大侠笑道:“之儿,习武者,不在于比试功法的高低,而在于将功法用在何处何地?才问心无愧!只是一味的追求谁第一,毫无用处。”
……一片翠绿色的树叶飘落,待它落地。
“师父,弟子明白了,多谢提点。”
云溟大侠笑笑道:“之儿,去忙吧。”
“是,师父。”
凌云峰山间
云溟大侠悠闲行于山间,突然听到“呜呜呜!”伴随着数声啼叫,言溟大侠不禁停下了脚步,猛地朝左转身,一把接住从天而降,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云溟大侠一看,立刻拍着孩子。
这时身后的北牧高手乞颜怯走出,得意道:“云大侠,别来无恙啊!”
云溟大侠抬眼看向他。
乞颜怯笑道:“云溟,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比试,那不如我们二人换个别的比比。”
云溟大侠轻拍着怀中的孩子,道:“乞颜怯,以孩童的性命做赌注,无论这赌的是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乞颜怯道:“哈哈哈,云溟,你莫不是怕了?”
云溟轻摇着孩童,道:“乞颜怯,莫要再如此。”转身欲离去。
乞颜怯见势,轻功移到云溟面前道:“既如此,那这孩子也没活着的必要了。”伸出手欲想要从他怀里抢走孩子。
云溟见势伸出手挡住他的攻势,二人掌心相对后,双双后退数步。
乞颜怯笑道:“云溟,既如此,那我便当你答应了,待这孩子长大成人之时,便是你我比试之时,哈哈哈!”还没等云溟大侠答应,乞颜怯便已消失无踪。
“呜哇!”一声啼叫,云溟低下头来,孩子哭声渐起。
云溟大侠轻摇,不一会儿,怀中的孩童便陷入了安静的梦乡,他的嘴角不禁挂上一丝微笑,悠哉抱着孩童走去……
十八年后,凌云峰阁内。
窗外瀑布直流,树叶沙沙作响,屋内药味弥漫,哭泣声不止……
“师父,不要走……”
“之儿,为师走后,这渊儿就交给你了,他还小,有些事情并不明白,需要你这个师兄的帮助!”
“师父……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师弟,守好凌云峰!”
“好,好,是为师的好徒弟!……为师还有一个遗憾……关于乞颜怯……”
“师父请放心,之儿知道该如何做。”
“好,好,之儿,把凌云峰交予你,为师放心。”
“师父,不要走,渊儿不想让您走,还有很多道理您还没有传授给我呢,不要走,师父……”一位剑眉星目的翩翩公子跪在榻前,双手紧紧握住云溟大侠的手。
“渊儿,你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可为人就是太冲动,过于莽撞,需要耐下性子,这一点要像你大师兄学习,可好?”
“好,好,师父,渊儿记下了,记下了……”
“乖孩子啊!为师知道你心中有天地,不愿生活在这凌云峰中了却此生,为师去了以后,便出去看看吧,外面的世界很不一样,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出去便永远也达不到心中所想,愿我徒……”
那一刻,一切都静止了……床上的人安详的离去,世间的所有生机尽归于死寂……
“师父,师父!!!”
三天后,凌云峰内。
凌云峰上上下下一片白绫密布,上下一片沉寂……
突然急切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云溟,你出来,你给我出来,你个老头子没与我比试就敢先走一步,你快出来!”一位大刀阔斧,粗犷豪迈的汉子不顾阻拦奔进来。
“乞颜怯宗主,家师已去,烦请您还他老人家清净,让他安静离去。”
“哼!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死,我等了他十八年,十八年,他怎么可以不赴约便以死一走了之了呢?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还没跟他比试呢,他不可以死!”说话间拔出大刀,欲毁了灵堂。
“嗖”的一声,“咣”一柄剑挡在了刀下……
乞颜怯抬眼看去……一位剑眉星目的翩翩儿郎持剑阻挡着他的落穆刀。
翩翩儿郎运转真气,周身真气皆汇于手中之剑,右手用力向上一顶,便轻松击退了乞颜怯的落穆刀。
乞颜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翩翩儿郎,问道:“小子,你叫什名字?今年贵庚啊?”
翩翩儿郎嘴角一笑道:“在下云溟大侠二弟子渊致。”
乞颜怯抱臂道:“渊致?云溟这老家伙倒是会起名字,不错不错。”
渊致剑指乞颜怯道:“老家伙,给你个机会马上离开这里,如若再来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有意思,走了个老的,来了个小的,不错不错。”
站直一旁的云溟大弟子郁之陷入了思考……
“小子,要我离开也可以,替你师父跟我一较高下,如何?”
在场的人皆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还没等渊致回话,郁之上前道:“乞颜怯宗主,不可,师父的名号,凌云峰上上下下的人都没资格替他老人家执剑比试,还请前辈见谅!”
“哼!不想比试,也行,那就向全江湖宣布,我乞颜怯才是天下第一!”
“你休想,乞颜怯,我师父才是天下第一,你休想如此侮辱他老人家的名号!”
“哼!反正他已死,也谈不上侮辱,只是成全罢了。”说完收起刀欲向峰外走去……
“我跟你比。”翩翩儿郎傲立于凌云峰内,目光坚定。
乞颜怯立刻转身,急切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三日后,镇幽嵩山,小子,我等你。”话音刚落,便了无踪迹。
乞颜怯走后,郁之上前道:“师弟,你莽撞啊!他是谁?他可是北牧武林的第一高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啊!”
“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为何会来到凌云峰,为何会执剑,你我都心知肚明!师父在的时候,我没有为师父做些什么,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师父完成一个承诺。”
“师弟,可是师父……”
“师兄,我意已决,还请师兄放心,此一战,我必拼尽全力,如若我输了,那我自愿退出凌云峰,今生绝不再踏入江湖一步!”
“啊?师弟,师弟,师……”
微风吹拂,枝叶摇曳,衣袍轻舞,剑穗摇摆。
“师父,谢谢您当年的恻隐之心,将我救回峰中养育我长大,这一命是您给的,我定全力报答您的养育之恩!生死不论。”
山峰高耸入云,其间有两座山峰对立,势头水火不相容一般,山间丛林繁茂,生机不断!
渊致来到山下,见乞颜怯已轻功立于一座山峰之上,便也轻功立于对面山峰之上。
“小子,不错,很有种,还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乞颜怯,君子一言,说到做到。”
“哼!莽撞之徒,不自量力。小子,那你的剑可准备好了?”
“此剑名为致远,无需准备,便可致远!”
说时迟那时快,两方真气蠢蠢欲动,镇幽嵩山上真气涌动,战势激烈……
三个时辰后,伴随着一阵铺天盖地的巨响,镇幽嵩山的一座山峰被削断了半截……
早早焦急等待在镇幽嵩山下的郁之听到巨响后,慌张的跑向山顶……
巨石坍塌,山石坠落,一人双膝跪于山峰下,双手发抖不止,眼里一颗晶莹泪珠自脸颊慢慢掉落……
郁之气喘吁吁的跑向山顶,一脸的焦急,而此时山峰下巨石堆落,却四下无人,仅有一柄剑立于峰顶……
郁之慌乱的跑向坍塌的巨石旁,徒手挪动山峰下的巨石,大喊道:“师弟,师弟……”
身后的凌云峰弟子也跑向前,徒手挪动着山峰下的巨石……
三个时辰后,众人疲惫不堪,双手血迹斑斑,郁之双膝跪地,无力道:“师弟,师弟,你在哪?你在哪???”一声大喊后,身体脱力,晕了过去。
余下的弟子大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哑哑哑”漆黑的乌鸦独自飞过,落于老树枯藤之上,凄厉的哀叫着……
溪水潺潺,一座破旧的小桥立于上,直通着冒着炊烟的人家……
“咳咳咳”一位满身血迹,步履维艰,浑身脱力虚弱的翩翩儿郎蹒跚在这古道之上,凛冽的西风吹打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仿佛顷刻间就能被击倒,旁边一匹倔强的瘦马艰难前行,朝着失去光泽的夕阳方向奔去……
夜色渐渐深沉,翩翩儿郎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凄寒的夜色里……
睁眼眨眼恍惚间,翩翩儿郎嘟囔道:“师……父,对不……起,渊儿对不……起您。”闭眼间,一颗晶莹的泪珠掉落……被夜色的凄寒侵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