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阳光,温暖离愁

气温就像人心,变得有些叵测。昨天还在躲避阳光的毒辣,今天就逐着阳光而坐,才觉得舒坦。

天空还像昨天一样,在对面的屋顶上切换成不规则的弧形。几朵蓬松的云彩,拉扯得疏疏落落,像浮在深邃的海面。太阳依旧在上面划着相同的轨迹,并没有离得更远,却失去了更多的力气。

对面的房子,大门依旧紧闭着,像守着一个古老的秘密。窗户开了半扇,却被指头粗的电缆野蛮的分割成几块。一只麻雀立在电缆上,以为离得太阳更近,身子却依旧在颤抖。

透过开着的半边窗户,可以看见室内粉白的墙壁,空荡荡地寂静着。阳光没有进去,虽然留了口子,连麻雀儿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另外半边窗户重叠着,反着寒光,好像有一只偷窥的眼睛。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影子,在上面轻轻地晃动。待我立起身来,影子不见了,阳光滚落了一地。

太阳偏了西,我将小板凳往前拖了拖,捏住了它的一丝尾巴,还有些些余温,在我心口蔓延。

一米多高的围墙,像穿越了千年,将我紧紧的围住。灰白的石灰墙皮起了层,剥落成一块块巴掌大各自独立的苍黑,彼此守望着,不曾远离,也不曾靠近。

墙根处立着一些空啤酒瓶,整整齐齐,好像被谁命令了似的。一只沾着泥的黄色安全帽仰躺着,里面盛着一只丢弃的烟盒,宛如它怀中的婴儿。旁边的地上,散落着横横竖竖的烟头,就像一场战争之后留下的尸骸。烟灰早已无影无踪。一只破旧的袜子,被人揉成一团,躺在地上,再也无法舒展。

阳光照不到它们,它们也似乎感觉不到寒冷,并不会刻意去追逐。它们就那样静默着,不慌不忙的看着太阳升起,坠落。看着天空逐渐明亮,又逐渐昏沉。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一只猫在墙外沿着墙根疾走,好像随时准备跳进来,揉一揉那即将消失的阳光。我又挪了挪凳子,将身体往阳光上凑。

在屋顶的那边,分明有一大团阳光,在奢侈的闪耀。麻雀不愿意过去,猫不愿意过去,我也不愿意过去。

那边有人一直在打着电话,絮絮叨叨。电波扯得很远,乡音很重,叮嘱声很浓,来来回回不肯停下。

麻雀分明听到了,它突然一下跳到了半开着的窗户沿,向里面张望着。猫也听到了,顺着墙根跑得更急,似乎受不了某种挑逗。

对面的房子,大门依旧紧闭着,像守着一个古老的秘密。那里面应该没有乡愁吧,麻雀没有跳到窗户里头,猫没有跑到那边蹲守。

虽然那边还有一片阳光,它们却不愿意享受。

电话声还在响着,密密麻麻,又叫又吼。我又挪了挪板凳,阳光却再也不肯在我身上停留。

一股寒气从云彩上掉落,蒙了我一头,我忍不住颤抖。

院墙不高,我已像天空一样失去了力气,没有办法行走。

只能静默着,如空着的啤酒瓶,躺着的安全帽,废弃的烟头,揉皱的袜子,空旷地静默着。

等着天空昏沉,夜幕降落,再敞开心事。

一天一天,盼望着那翻过院墙的日头,温暖那触摸不到的离愁。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散文集《总是纸短情长,无非他乡故乡》即将上市,有需要签名精装版的,微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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