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往事 第二章

浓烟飘过，老板又到了饭后甜点时间。面对厂子里其他人的眼光，风景线不管不顾，只是每天忙着自己的工作，不多说话，更不会和其他人开玩笑。吃饭上工，下工吃饭，加上和老板外面去开房！这就是她一天的生活。

当然，最后一项完全取决于老板的周期！“来了啊！”风景线满面春风的向迷迷糊糊睡起走到厂子门口的我异常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不禁的一怔，不知所措的嗯了一声。措不及防的热情让我的确难以消受。

“咋有一个碎娃！”一个7，8岁的小屁孩在工棚里拾着废零件当玩具自得其乐的摆弄着。“臭蛋~臭蛋？”“妈！”我后脑皮嗡的一声。心里“咯噔”一下，臭蛋寻着风景线的声音奔了过去。

风景线的孩子！清晨是一天最美好的时刻，这并不取决于这个点凉爽的清晨温度。“不准耍！那吃碎娃手的！”老吴假装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将恶狠狠的脸凑到臭蛋有两块高原红的小脸蛋前恫吓到。“不怕，那个碎东西还能把我娃手咋~”从外面进来的风景线给自己的娃壮胆到！“你就么事吓我娃！”风景线用手指用力的指了指老吴，示意他的错误！老吴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了起来！比起平时的无话可说，风景线这样已经算是很客气了！那无疑是我进厂子半年来看到风景线最开心的一天！全年的笑容和热情都积攒到那天释放了出来。

她的热情让这群北郊厂子的人无所适从！三天后，她母亲来接走了孩子，一切又回归到了往日的平静！

风景线依旧与我们只是可以观看，无话可谈。风景线名叫莲花，19岁经过媒人介绍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小伙。在早已恋爱至上的时代，他们依旧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并不了解的彼此婚后也竟过得情投意合、相敬如宾。两个人就像大多数外出务工的小夫妻一样。虽然收入不多，但是都是拿着憧憬过生活，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希望，再大的苦也就咽得下去了。小日子就这样经营的也算是踏实、幸福！

一张床、一个拼装衣柜、一个带个镜子的小桌子（算是莲花的梳妆台）将这个20平米的冬冷夏热的小房里紧罗密布的只留下一个一尺来宽的小道。虽说环境差但是这毕竟是两个年青人奔波了3天才找到的合适价位的房子。除了家具和气温早已在整个房间里弥散了开来的还有两人浓浓的爱蜜。

在夜幕的黑色和星光之下整个城市显得格外的安静，像一个熟睡之人均匀的呼吸着。一群渺小的生物在这氛围之下安然入睡。搂着心爱的人，做着甜甜的梦。甜梦醒后迎还要接这个略带苦涩的世界！

转眼进入了冬季，城中村的生活已经成为了他们俩的主旋律，但这里并不是家，只是一个安身之处。过年回家无疑便是他们最大的期盼，结婚第一年回家。他们俩带着存好的2万元回到了村里，打算赶着年前将家里的前院盖起来。

破土动工到噼里啪啦的封顶炮响，两个勤劳的年轻人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让全村人看在眼里生活。“等明年挣钱了，咱再把后院收拾了！”莲花静静的偎依他男人怀里享受着作为一个女人的娇柔。在午夜里说着他们两个的悄悄话。在这个床上他们甩脱了外面务工的烦累，尽情的合欢了起来！就在那晚，莲花怀孕了！到了这个城市没多长时间莲花就因为检查出怀孕便离开了工厂，回家养胎了起来。他男人一个人在那里为着他娘俩打拼着明天！每想到这，莲花的都有些内心波澜，千思万绪冲击着她的血脉，让他久久难以平静。男人每个月都会寄回来一千块钱，摸着自己渐渐鼓起来的肚子莲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想着外出的男人，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那对自己精心伺候的的公婆，莲花竟不由的留下了热泪！从小被妈妈一个人养大的她还没有被这样的幸福包围过！她父亲因一次盗墓后和同伙分赃不均第二天在麻将场子上活活被同伙打死！从此之后，母亲也整日郁郁寡欢，闷不做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熬着日子。

放学回家就如同进入一个闷瓶之内，不敢大口的呼吸。唯唯诺诺的做作业、吃饭、睡觉。这样的生活陪着莲花不知道过了多久。“哎呀！小声点，娃刚睡着！”“你不想我吗？，你不要高兴吗？我都憋的不得了！”“你个死鬼~”迷迷糊糊的莲花突然感到耳朵有什么东西扎了进去，顿时清醒了起来。那不是对门张老汉的声音吗？莲花脑子懵了，一片空白“赶紧得！”一阵匆忙的解衣服和皮带的声音之后，床板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啊~啊……”那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女人此刻正在尽情的舒畅着。母亲的一阵阵呻吟声是她蜷缩到了一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由于惊吓不自觉的发出声来，但此刻眼泪早已如无声的泉水一样涌了出来。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自己睡了过去！“莲花，来，把饭赶紧一吃，不要迟到了！”第二天起床看到母亲露出了相别已久的笑容显得有些妖娆。这让莲花觉着恶心，她什么也没说拿了个馍馍就跑了出去！小学毕业后的莲花就在不断的长短打工中长大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此落成。不久之后，就被媒人提亲走到了现在的生活！又是3号，又是她男人该给自己寄回工资的时候。“怎么只有500？”婆婆和她一样惊讶。再倒了倒信封，一个纸条滑了出来！“莲花，这次我只邮了500，另外500已经存到卡里面，我想为咱儿子存一点！”莲花深吸倒了一口气，憋回了要蹦出的眼泪！“我去买些肉，今个吃肉！”婆婆也高兴的扭起大屁股，小小的个子显得格外轻快！莲花吸了吸鼻子，一股温暖流遍了全身！已经7个月了，莲花的肚子圆嘟嘟的。公公婆婆看到格外喜欢！老公已经有半年么有回来了！又是3号，但是今天没有收到任何邮寄！这已经是第二没有收到信封的月份了。“莲花，你说是咋回事啊？不会有啥事吧！”婆婆忧愁的问到！“出出出，么出都让你这个烂嘴说臭了！”公公duang的一声，把茶杯磕到桌子上！“爸，妈，我明天去找找他！”莲花头也不抬不紧不慢的说到！“哎呀，不行不行，我的小祖宗啊！你肚子都涨成这了不敢胡跑了！”婆婆赶紧阻止到！“你妈说的对！你到这个时候就不要乱跑了，我明天去看看！”公公皱了皱眉呷了一口茶说到！“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养胎！”不待莲花说话，公公又补充到！莲花看此情景只能默默的点点头！第二天一早张老汉就出发了！过了三天，张老汉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他有发显得那么脏乱，面如土色，就像一个逃荒的人一样，更像是一个失落的乞丐。回家之后一言不发！“爸，喜子咋样！”老汉还是不说话！“娃他爸，到底咋回事，你说话啊！”老婆子急的崩出了眼泪！张老汉看老伴哭了，突然放声大哭，像一个孩子一样哇哇的哭了起来！“那……那狗日的吸毒开了！钱全败完了！”老汉蹲在地上双手砸着脑袋哇哇不止。“哐当”一声，莲花倒了下去！在医院呆了一个礼拜之后，再次回到这个家里，莲花感到的是一阵阵刺骨的寒冷，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感到有一阵阵冰冷进入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针一样的冰溜子扎进了他的身体里，在里面融化，让血脉降温，慢慢的入侵。直到她的脑子，心脏，慢慢往下。突然，她体内的一个生命遏制住了这股寒流的入侵。就像火种一样，给了她温暖，让她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当然也包括那一股热泪！ 不知道那天晚上莲花和自己的孩子说了多少话，做着只有自己明白的对话。此刻也只有这个还没出生的小人能够理解她在诉说着什么？“妈~”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从莲花的房间里传了出来！老汉和老婆子闻声赶来！“妈，我肚子好疼啊！不行了……我估计要生了！”豆大的汗珠已经从莲花额头，上渗了出来！“娃他爸，赶紧，赶紧打120！”小老太太着急的拍打着双腿催促着自己的丈夫。

老两口在县医院的产房门口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

到这个时候莲花才怀孕到8个月，在这个下午一个早产儿来到了这个世上。他可能是知道妈妈的心酸，想早点来到，给她带来一点甜，让她不再孤单！虽是一个早产儿，但是经过检查一切生命体征正常！这个小家伙百天后，莲花就离开了这个家，来到了这个工厂，一干就是7年多！

每逢小长假臭蛋就回来厂子，慢慢的和大家都熟悉了起来，风景线还是那样无声的工作着。机械的生活，为了运转起自己的生活，自己唯一的生活和火种。

至于喜子，再也没有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