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凝视对方的眼睛，重逢时刻的相认。
一
空气死了，水缸里的鱼儿先知道。
越止看了在水草间一动不动的两条金鱼红红和橙橙，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现象。
“卓颖，你看它们！”越止大叫起来。这些天，妻子迷上了运动，每天晚上都会在顶楼健身室里做几个小时的力量训练，然后发打卡图到社交平台。
“我今天还没有完成，一会儿下来看！”
“小朋友真可怜，都不动了妈妈也不来看看。”他用手缓缓搅动水流，试图让金鱼们醒来。
“怎么了？”卓颖终于肯下来了，她擦干的头发还在滴水，是刚刚洗过头的缘故。
卓颖直接把小鱼们用手捞起来，再用手碰了碰它们的肚子。
“看上去好像它们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只好处理一下。”卓颖往垃圾桶走去。
“等等！”越止急忙拦住顺手想扔掉它们的卓颖。
“我看到它们还在动。”越止从卓颖的手中捧过小鱼们，再把它们放入水里，打开电源。
红红和橙橙微微张开眼睛。“还好没事，吓一大跳。”
虽然小鱼们死而复生了，但它们却疲惫极了，没有往日的活力。
“你刚刚怎么能说把它们扔了呢？”越止大声质问。
“我以为……它们已经死了。”卓颖也语带委屈。
“要是死了也应该在森林里找一个好地方埋起来，毕竟我们养了这么久。”越止说。
“谁会埋葬金鱼啊，真是奇怪。”卓颖不理他了，自己去社交平台回复粉丝们的留言。
越止有预感，自己的婚姻在那一天缓缓走向终结。
二
妈妈喜欢卓颖，卓颖喜欢钱和粉丝，我喜欢家里的金鱼，真是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
卓颖下午在 Cherry & Selina 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姐妹明慧。
“我的已婚朋友的家庭烦恼都琐碎无聊，唯有你的有点清新脱俗。”两个有减肥计划的女子来到餐厅都只点了沙拉。
“他这次真的很生气。”卓颖想起那天的情景，有点沉默。
“其实，我从外人的角度看，你家越止是真不错，有童心还温柔，肯定能当好爸爸。”明慧宽慰她。
“别提生孩子的事了，现在我正在融资的关键时期，要给投资者一个好印象。还好许董也不怎么催我们，要不真的要焦虑死我了。”
“你婆婆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开明长辈，刚听说你要和华家结婚我们大家还以为你要被迫放弃商业版图呢。”明慧感叹，
“婆婆是真的很支持我，她还说要和我谈更多的合作呢，我们明年要有一个推广项目，运用叶董的海外资源，让我家的品牌更上一层楼。”卓颖眼中的光亮了起来。
“看来你是不会被家庭琐事困着的，和老公好好谈谈就好，也许，买点好吃的给金鱼宝宝们？”明慧建议。
“笑死我了，好，利用一把金鱼当和事佬。”
刚刚回到家里，越止就看到妈妈穿着旗袍慢悠悠地在正厅里漫步。
“鬼鬼祟祟，回家也不出声，对了，怎么不和卓颖一起来？”妈妈果然最爱卓颖。
“她和朋友去逛街了，怎么，我回家看您还不够吗？”越止嘟囔道。
“我乖女儿不在，我想她呢！不知道颖颖这段时间的企划顺不顺利，你多上上心啊。”
“知道了，敢情她才是亲生的。”
“你这家伙，吃自己媳妇的醋。”妈妈说：“我要练旗袍舞了，你想吃什么去厨房看看吧。”
“好嘞。”越止轻快地奔向厨房。
三
纵使国色天香，也只有懂得的人才能够欣赏独一份的高华逸姿。
越止走入鲜花盛开的小屋，眼前都是斑斓的色彩。要怎样为太太选择结婚一周年的花呢？他不太懂，径直走向了玫瑰。
“先生是不是为女朋友选花？”店员礼貌地走了过来。
“是太太，想为她买结婚周年的花。”越止很想知道选择花的建议。
“真浪漫，还很少见结婚后买花的先生。”店员笑道：“不知道先生有钟意的花吗？”
“我也不太懂，有什么推荐吗？”
“这边请，百合与马蹄莲象征纯洁，金盏花寓意着智慧，蔷薇是温柔的恋人……”
“好像很难选，选红玫瑰应该不会错吧？”越止发现自己似乎是缺乏浪漫精神的人。
“全由先生自己决定了。”店员领他到了玫瑰附近。
“好的，帮我准备一束红玫瑰吧，寄到这个地址。”
“好的，需要写一张卡片吗？”店员问道：“看先生是否有什么话想写给太太。”
“没有想到的，暂时就这样吧。”
“好的，祝您和太太纪念日快乐！”
“谢谢，也祝你们生意兴隆。”
娇艳绽放的红玫瑰被一层层精心包裹着，灿烂的红似红唇。店员最后还是在花束里放入了一张写有 “珍贵的你”的小卡片，想为那位未曾谋面的太太些许慰藉。
在花店工作久了，赫丽逐渐变成了一个爱情怀疑论者。
爱与不爱显著不同。
她见过满心欢喜的少年人对着一枝白玫瑰默默练习告白的诚挚，还有得到惊喜花束的女主角眼里的一生一世，更多的却是模仿真正恋人行为的假意亲近者。
“请帮我送给她白色鸢尾，在3月13日。”
“喜欢鸢尾的人不多，应该她是有着特别独特审美的人吧。”
“是的，她应该知道，她自己一直很独特，也很有魅力，请暂时不要透露送花人的身份，卡片的话，就写，希望你看见我们眼中的你吧。”
“好的，先生。”
见证了一个美好的场景，傍晚也变成了玫瑰色的。
四
展现给外人的体面与与独自吞咽的苦果，可以在同一场景并存。
“卓颖，为什么要换掉客厅里的画呢，我看着觉得很漂亮也蛮适合的。”看着妻子换下好友为二人结婚画的插画时越止非常不解。
“可这次纪念日我们请了不少客人，要挂有名的作者的画更好一点。”卓颖说：“其实我也喜欢我们的Q版婚礼照呀，但等客人走了再挂回去好不好？”
朋友们纷纷准时到来，很多都是卓颖自己的朋友，越止第一次见，还好他随和自在的天性可以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既然是结婚纪念日，大家纷纷打探起两个人相识的经历。
卓颖先开口：“我参加Z城马拉松时，有一个人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怕他超过我，然后就拼命跑。一起到终点时，他过来和我说，我的卡牌掉地上了，这个人就是越止。”
“哇，这么说来我也要去参加马拉松，能认识新的人。”
是啊，作为朋友被邀请到派对上的卓颖和许董一见如故，许董成天邀请这个年轻创业家到家里来，越止也看出来妈妈的心思，就按照家里的意愿向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性朋友求婚了。
“大家往中心站一站，很好！”拿着相机的越止自然承担起了摄像师的工作，在喧哗中为大家抓拍，在大家玩VR游戏时为大家端茶倒水，活跃气氛。
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金鱼是害怕噪音的。
他俯身望向水箱时，红红橙橙已经在持续的噪音中永眠了。
五
一对世人眼中的郎才女貌璧人分手，总让人唏嘘不已。
越止每天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在家里书架背后密道通往的暗室里。
他在这里读自己悉心搜集的资料，也在这里用陈旧的电脑写作，向一线评论杂志投稿。
他大学的时候没有选择相关的政策分析专业，因为他相信刻板的教育体系无法培养出真正思辨的头脑，于是选择了自学。
他的偶像杰·休斯、孙文茂等评论大家也是自学成才的。他们现在都是《时评》杂志的专栏作者。
虽然还没有一篇能发表成功的作品，越止依旧等待着这一天。
在水族馆里的画展的确新颖，被邀请为朋友的新展开幕式嘉宾的越止每分每秒都在回忆着红红和橙橙。
没错，它们只是困在小水箱的两条无辜小鱼，见证着和卓颖亲手置办新家的新婚当初和无话可说的现在，而他们也在喧哗中闭上眼睛了。
可以责怪卓颖请来了太多朋友吗？明明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宾主尽欢，满心欢喜。
穿过长廊时，后面的两个人在交谈：“我很喜欢这次的展品，都很小众。”
“大众也好，小众也罢，不过是人为的分类，艺术品一旦诞生，也就有自己的生命，能让懂得的观众窥见作者的想法就是佳作了。”
越止回过头，看见了身穿香槟色长裙的侧影，却没有继续跟上两个人的步伐。
他走到入口，去浏览一个个嘉宾的姓名和头像，还有他们的个人履历，直到目光落在了“文浔莛”这一栏上，她是画展的策展人之一。
这些天卓颖出差了，越止在家里却感觉更为自在，从公司回来后就可以直奔自己的暗室，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东躲西藏。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需要卓颖陪在身边，应该重新审视两个人的关系了。
听到越止的话语后，卓颖举起的酒杯落到了半空中，越止害怕她会直接把酒杯摔到地上，但是她并没有。
卓颖一口喝光杯中红酒：“你想清楚了吗？”
越止点了点头。
“你们两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有权知道。”
“我认识她的名字，还没和她说过话。”
卓颖眼中表情愈发复杂。
“那是不是说，什么也没发生过？”
“对我而言，不是。”越止说。
“既然你想好了，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卓颖眼中有一丝悲戚。
“你住在家里吧，我自己搬出去找房子住。”越止自知有错在先。
“我也不想住在这个有回忆的地方，卖了平均分钱吧。”
六
许董还是经常数落不听话的儿子，有了卓颖这么聪明的妻子也舍得离开，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因为离婚变僵，反而因为退回朋友变得自然了起来。
偶尔遇见卓颖，她还会打趣问道：“你和你梦中人见到了吗？”
“还没呢，哪有这么快。”
“好吧，你加油。”卓颖随着新的约会对象离开，看到卓颖有了新感情，越止也为她欣慰。
在他搜索到的资料里，文浔莛是电影明星卓世华与前妻文筠的独生女，两人离婚曾经让全城惊愕，文浔莛早年被爆出叛逆行为，后来戒掉了酒精依赖，重新开始新的新的人生。
在时尚杂志封面的她眼神空灵，目中无人，被称为“厌世脸”的代表模特。
虽然查阅了这么多资料，越止还是感觉自己对她一无所知，所以也不敢贸然靠近，只是慢慢认识文浔莛可能的朋友们。
“生日快乐，卓颖。”在卓颖家里参加聚会的越止不敢相信地看着文浔莛带着自己做的甜品走来。
世界真小，小到卓颖和文浔莛是早已认识的朋友。
七
“感谢您的投稿，抱歉这次没能通过。”一封封拒稿信让越止真正有点沮丧了，他对在家族公司的工作不感兴趣，一心选定的事就是成为评论员，抨击时弊，探讨兴革。
或许，自己没有成为评论员的天分，只能做别人安排的事？
认识文浔莛后，她的每次画展越止都要去捧场，她分赠给他的微笑与每位来宾的一样。越止想找机会引起她的关注，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她的指尖轻轻翻过杂志的页面，最后目光落在了末页的幽默专栏——《时评》杂志刊登原创笑话的一页。
越止惊叹真是无可比拟的缘分，两个人都是《时评》的读者，不过他更关注政策分析的内容，文浔莛更喜欢生活以及时尚百科。
虽然有这一点微妙的差别，也丝毫不减越止的好奇心，他转换赛道，开始练习写笑话向幽默专栏投稿，与往次不同，他的笑话轻松过稿。
徘徊在画廊的越止有一天终于鼓起勇气：“文小姐是在看笑话吗，好像这一篇是我写的。”他不知道怎样的开场白才够自然，想要故作轻松却欲盖弥彰。
她抬起头：“我们好像有点眼熟，请问你是？”
八
卓颖的状态丝毫没有受到离婚的影响，外界媒体已经把他们称为“史上最自然的离婚”模范了，她依旧为自己的时尚公司融资忙碌着，和许董一如既往要好，社交场合遇到越止也谈笑自若。
没有人知道的是，她深夜求助远在异国的心理医生，独自咽下所有的黑暗情绪。
“我是不是疯了，每天都提不起兴趣，也尝不到食物的滋味，但不能表现出来，然后别人都称赞理性克制，我却觉得讽刺入骨。”憔悴的卓颖不愿意打开镜头。
“我们其实一直的关系都是朋友，没有告白与恋爱，我和我前夫的母亲很合得来，心想嫁到这样的一家也挺不错，于是就顺着答应求婚了。”
“但是后来，我们一起装修小家，买金鱼，订健身计划，还去小岛上蜜月旅行，变成了真正的夫妻一样，前夫也从不解风情的那个人变成了懂情趣，会制造浪漫的好男人，我自己的公司在发展期非常忙碌，这时，他告诉我他爱上别人了，于是我们就离婚了。”
“我痛快答应，仿佛这段婚姻里我什么都没有投入，可以随时抽身而去那样潇洒，其实，我的预料错了，我们不是因爱而婚，我却无法避免后来的依赖，对变成别人妻子的惊叹感，对房间里香气的迷恋，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是我忘了拥抱。”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女同学说我一定婚姻不幸，因为我对谁都很假，她说对了。”
卓颖并没有花时间听对方的分析，她往往说完就关机了，相当于把往事保留在一个树洞里。
和帅气新星一起从宴会走过也丝毫不会引起越止的关注，卓颖是有点死心了，连占有欲都不存在，那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
她自己驾车在无人的大路上狂飙，感觉世界都被抛在了脑后，只有大风陪伴着自己。
她把车开到尽头，望着落日喝了一罐罐碳酸饮料，听从小最喜欢的重金属音乐，散下扎紧的长发。
回去吧，到晚上健身时间了。
八
不过是小事，一念之间影响所有结局的小事。
要是后世的人要是翻阅当年的历史，肯定能够发现很多可圈可点的历史事件。
比如两个亚洲国家申请加入欧盟，并且宣称欧盟不接纳亚洲国家是不合理的歧视；
海底城市亚特兰蒂斯的建立，居民注册成为新国家的国民；
两个总统候选人在大选辩论上争锋相对，一位的女友却和对手关系扑朔迷离，媒体曝光后，她质问：“为什么要谈论谁得到了我，不可以是我得到了他们？”
相比而言，电影颁奖礼上影后大笑的背景中，为身旁女伴披上外衣的越止和文浔莛的低头致谢时两个在喧哗中靠近的身影就不足称道了。
见到文浔莛时，越止总是做傻事，比如说推不动面前的门，不小心把对方的酒当成自己的喝了，把她的名字叫成妈妈的英文名。
对于对方的心思，越止却始终没有一点把握。她的眼神容易飘向窗外，有时候又微笑着回到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她笑着说：“一点都不像我爸最好。”
得到了一个去法国卢浮宫、蓬皮杜的机会，作为策展人的文浔莛自然不能错过，在她离开前，两个人也依旧只是不常见面的普通朋友。
卓颖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融资了几轮，还自己去读了MBA，继续为自己和自己的公司带来更多助力。她很快就成为了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也在学校组织里崭露头角。
独自等待的越止自从向《时评》投稿后逐渐发觉自己的幽默天分。他把自己写的喜剧家庭剧本投稿给影视公司，竟然卖了全球版权。
圣诞周的假日，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里，越止按耐不住要去巴黎找文浔莛。
司机问：“先生是来旅游还是看望亲友的？”
越止回答：“看望朋友，虽然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巴黎虽然很大，但应该遇见的人总会遇见的。”司机回答。
“我也相信。”
从朋友派对出来的文浔莛带着一丝醉意，一个同事非常绅士地扶着她往前走，布满灯光的街道寂静无人。
“越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目光中的踌躇与燃烧的嫉妒是无声的告白。“因为平安夜不能说谎。”
共同度假的照片被大家拍到，频繁的互动也宣告着越止的新恋情。
九
等到终于和文浔莛生活在一起时，越止实现了自己多年来的梦想——猫狗双全的生活。
客厅里的电视晚间总是会放《爆笑家族》的剧集，两人会带着两只小家伙看爸爸的作品。
收到门口卓世华书面邀请的越止和文浔莛商量，该给未来的岳父大人带什么才好。
文浔莛的反应非常反常：“我不会去的，早就和这个婚内出轨抛弃发妻的人没有关系了。”
越止心中一惊。
他知道卓世华和文筠的离婚大战，却从不知道原因是卓世华婚内出轨。
要是文浔莛知道当年自己的离婚也是源于见到一见钟情的人出轨，她将如何看待自己？更何况，卓颖和她交情不浅。
想要找出一切根源的越止拜访了深居简出的岳母文筠。
“浔莛这辈子不想结婚可能就是受到我们上一辈人的阴影影响吧，世华本性风流又是明星，和他有一段故事的女子不计其数，她从小见到这些事，自然也不相信婚姻了。”
“我们收到了卓老人家的生日邀请，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现在世华也重病在床，陪在身边的请的护理，红颜们都离开了他，他估计这时候想起自己的女儿来了。”
“有可能，阿姨当年和小时候的浔莛很辛苦吧。”
“岂止，我们被背弃的人，吞下再多的血泪也要在人前体面。浔莛小的时候，我要她功课全优，每天穿最干净的衣服上学，体面骄傲，让那些嘲讽我们的媒体无话可说，还好浔莛很乖的，但长大后她忽然崩溃了，开始酒精依赖，疗养了很久才变回正常人。”
同样境遇的卓颖的现状是不是也类似？
他知道自己欠前妻一个道歉，却无法面对自己的胆怯。打开卓颖的社交网站，发现最近原来文浔莛见过卓颖。
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十
从卓世华葬礼回来后的文浔莛一直很沉默，越止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
直到越止发现她私藏了许多空酒瓶，也越来越精神恍惚。
见状，越止只好告诉文筠，联系专业人士帮助。
文浔莛什么也没有和别人说，文筠也吓坏了：“浔莛一直和世华关系很远，按道理不会因为他受到影响，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点问题？”
“没有，我和浔莛一直都很开心。”
他放大葬礼现场的众多来宾，发现了其中也有卓颖的身影。
如果卓颖真把真相告诉浔莛，自己也没有埋怨的理由，被背叛的人是她，又怎能要求她守口如瓶为自己保全体面？
反复思量，越止还是向文浔莛坦白的过去，他知道这会冒着失去她的风险，但她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浔莛听后一脸愕然，但回答：“卓颖姐什么也没有说，虽然你确实是过错方。”
“我们要怎样选择，才能对每个人最好呢？”越止问。
“我不知道，也许对自己和他人诚实吧。”
十一
卓颖融合了5 D打印技术，成功走上了创科之路，从而迈上了新舞台。
她更加受到瞩目的举措是在公司实行透明工资和管理层工资平均化——也就是公司董事和员工拿同比例薪水享受同样股份，几乎是做慈善的水平。
意外地，越止发现卓颖是和自己信念一致的人，她在实际生活中实现了消除两极分化这一伟大梦想，这是自己的文章中一直想要解决的顽疾——财富积累和财富分化相随相伴，从而导致各种疯狂的现象。
自己不过是在空想，而且还比不上历史上几位真正有影响力的空想者，他们至少打造过乌托邦。
成不了影响世界的理论大家，为家人们的相聚时刻带来一些欢乐好像也不错，何况，她后来真正变得爱笑了。
与科技鬼才结婚的卓颖真正实现了自己找到强强联手伴侣的心愿，在婚礼前舞会中尽情旋转的她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样柔情百转一面的卓颖是在真正懂得她的人身边才有的，厚厚戴上的假面唯有知己能看穿。
曾经，我竟然认为生活在我身边的她，空有外界眼中的优秀，缺乏自己的灵魂。
越止悄悄从角落离开了，回家做清淡菜给刚换牙的女儿吃。
满世界飞的卓颖在机场休息处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前夫的小说，从头翻到尾，忘记时间流逝。
“前路漫漫，我们都值得遇见让自己笑出来的人。”
没想到越止也会有这种浪漫情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看你后面是谁。”
卓颖放下行李，在阳光中奔跑然后落入丈夫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