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寡廉鲜耻的商人

我的很多交涉不深的朋友对我一齐的评价，一个十足的文艺青年，在我探寻如何成为一名寡廉鲜耻的商人的时候，于是明白人对自己之外的生命的理解总是存在巨大的误差。

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于商业的向往，不是向往成为一名富商大贾，腰缠万贯，而是单纯享受买卖交换、商品流通。在商言商、明码标价总是恰好地满足了内心对于实现“精确”而产生的快感。

当然，寡廉鲜耻自然是个笑话。真正想做的是深入一个行业，商业化同时艺术化，尽可能地延长产业链。产品、包装、服务样样尽善尽美，个性、人性、专业化的设计，每一个环节清晰紧凑。待价而沽、审时度势、迎难而上。

舅舅家开有服装加工厂，迄今经营已有一二十年。想来我从小向往服装设计，多半与此有关。大学参加服装设计大赛，终于认清其实并没有什么设计方面的天赋。可是也听过一些言语，天赋往往建立在能力之上。设计方面能力的薄弱及时地阻断了我所有创造的可能，但是也听舅舅说过，日常穿着设计并不难，款式都是经典之上的创新，自省式地不断学习实习之后，或许会拥有曾经十分向往但是难以企及的创造能力。

我不排斥商业化，甚至尤爱商业的计算性、条理性、时势性。热衷商业，热衷的是，不断跳跃的智慧都有一个实时动态的表达。

在乡下，商业化的迹象就不那么明显，唯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而已。

四岁时家里开始承包大片的农田，期限十五年，巨大的数字超过我彼时稚嫩的想象。我记得在先前未翻新的厨房里，爸妈接待着开挖鱼塘的工人。时间久到那间房子在记忆里褪去了颜色，灯光昏暗。四岁起我好像就在战战兢兢地面对家里所签的每一份合同，期限、金额、乙方。

我们在承包的农田里除了农业之外开展其他的运作，那时起开始有所意识，对家里细微的商业往来超越年龄地敏感，一方面来源于爸妈带着我一起参与其中，并且有问必答，另一方面，我想或许是我自身对商业的谨慎敬畏与对其操纵的向往。工时记账，成本计算，我在边缘张望父母的劳作，些微财富的积累与经营过程的体验让我觉得乡下的生活也别有一番滋味，辛勤、丰富、盈利与恰到好处的富足。

养殖虾鱼，种植稻米，农民所参与的商业自然是平静又简洁的，但正是平静与简洁使得我们乡间的生活安逸闲适。

我开始向往做一个商人，是向往一个与我的息息相关的产品，向往一件独立的创造，向往平静与简洁对立的复杂周转的运营。也许对商业存在一些误会，由于无知。但是仍然在无知之中满心期待，喜欢往往体现出偏执与盲目，也许事实又将证明我本无能力又无天赋。期待存在着就是美好的，这是我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