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26

很久筹划着端午节去山上采艾草。小时候每个端午都去,门前的山坡上就是大片的艾草。天不亮就跟着大人起来,平日里寂寞的小山村就开始喧闹起来。端午是纪念屈原的,我却从未在从在端午那天感受到丝毫的悲伤,对于端午的期望,仅次于春节了。

来到城里,就断了去山上采艾草的习惯,其实心里还是想去的,不仅是因为节日,又多一层对过去的思念。然而山实在是太远,所以就一次次的在早市里买些艾草回来,纵然热热闹闹,却感受不到采艾带来的的欣喜。那种奔走在山野里的自由,与艾草身上那种古老的悠悠神韵,是无法在街市上买回来的。

早早的醒来,天还未亮,想着长着艾草的远山,不免又踌躇起来。那山紧邻着城市,却不敢称之为山了,到处是人为的痕迹,完全违背了山的本意。一排排建筑疯狂地驱赶着山脊,山的野性已经被驯服,那野生着的违背人们利益的东西早已不见踪影。艾草也渐渐稀少起来,更多迁徙到更远的远山。

天已经亮了,有人语声在街路上传来。山不去了,还是去街上走走,选些艾草葫芦之类的,过节了,出去感受下节日的氛氛,对日子也是一种安慰。那种安慰叫我来过。街上有叫卖声,有艾草的香味,有五彩的葫芦,纵是那不愉快的发生口角的吵架声,在此时也成了一道风景。

街路两旁,艾草随处可见。有用三轮车采来卖的,也有绑了十几小把放在地下卖的。那卖艾的多是老人,面孔很沧桑的那种。他们卖的是艾草,我却想着他们是否最缺的就是爱。来往的人手上总有一把艾草,互相之间却还是在比较着,我这才是纯的艾草。那些个是水蒿子。这样的争议年年都有,但是最终无论蒿子与艾草都被人买回了家。每个人买回的又肯定是艾草。

真的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我在一个老人的地摊前站住了脚,我确定这是真的艾草,叶子略圆,叶背白色的绒毛,最是他的幽香的味道,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山坡,就是那种味道。一元一把,一个中年女子在那里挑选,一边挑还一边质疑。没有成本,还买这么贵。老爷子脾气好也不计较,任她在那里翻来覆去。付了一元钱,老爷子叫我自己选一把,说着随便哪一个都行,还是下意识的拿了一把心仪的攥在手里。

旁边卖葫芦的围了好多人,五颜六色的,特别悦人眼目,也把节日气息点缀得更加浓烈。然而只是一念,我却断了买回去的想法。去年的今天父亲买了好多,连过道都挂葫芦。只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泪眼朦胧中,葫芦便也不再买了。我在人群中穿过街巷,手里抓着一把艾草。去年的此时,一样的场景,我的手里只是少了葫芦。

煮了一上午茶叶蛋,没有太多调料,我揪了些许艾叶,没想到那茶叶蛋竟有了出乎意外的滋味。做了儿子喜欢的紫盐牛肉,爱人爱吃的豌豆。晚餐我想起了父亲,那满脸的幸福,就如我此时一样,因为家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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