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樟树下（十二）

小偷原来是你

夜⾊越来越浓了，天空如墨砚般深沉得化不开，村落啦，树林⼦啦，坑洼啦，环河啦，好像一下⼦全都掉进了神秘的天际中……

牛娃已经趴在草丛里沉沉地睡去了，黑蛋也撑不开那双灌了铅般的眼皮，头不住得小鸡啄米。

“有人来了！”张小宝轻拍了黑蛋的肩膀，对着他用手指“嘘”了一声，黑蛋顿时来了精神，忙猫着腰凑近一点细看：

此时的月光正铺洒下来，前方朝黑蛋家猪圈的羊肠小径上出现了一团黑影，正弓着背往前走着，手上还提着蛇皮袋。

黑蛋的怒火“蹭蹭”往上涌，刚张嘴吼：“抓……”被眼疾手快的张小宝捂住了嘴巴。张小宝忙拽住黑蛋的胳膊，张小宝小声地说道：“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到底干什么？”张小宝顺势拍了拍牛娃，牛娃依旧酣睡如牛。

张小宝和黑蛋轻手轻脚跟上了黑影。张小宝用眼神示意黑蛋转回去通知隔壁王黑子，王黑子力大如牛，可以与偷猪贼搏斗一番了！

张小宝尾随黑影，随时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黑蛋溜进了隔壁王黑子家院门口，一个翻身就进了院内，轻身窜到窗户边，敲了敲窗玻璃。

“谁？”王黑子粗沉的声音传来。

“我，黑蛋，叔——”黑蛋捏着嗓子对着窗玻璃说了一声。

“嘛事？”

“叔，你开门，偷猪贼又来了！”

“啥？我这就去，看我不宰了这挨千刀的！”

张小宝已经尾随至猪圈附近了，借着微微月光，张小宝觉着走在最前头的黑影甚是眼熟，但也看不太清楚。

此时王黑子与黑蛋已经来到张小宝身边，王黑子看前方黑影正准备行动。连忙抄起手上的铁叉子，一声怒吼：“哪个王八羔子，敢跑我马家村偷猪，活得不耐烦了！”

一束手电筒光直射过去，吓得黑影当场瘫坐在地，手上的蛇皮袋扔在一旁。

“原来是你！”张小宝证实了刚刚的猜测，眼前的偷猪贼竟然是他们班体育委员方大俊。

此时的方大俊眼神闪躲着，头扭到一边，忿忿不平地双手抱胸。

“还是一毛头小子，好好的书不念，跑来做贼！”王黑子手一伸，揪住方大俊的耳朵不放，疼得方大俊咧着嘴，用手拽着王黑子的铁胳膊，死命挣扎着，嘴里还叫唤着：“快松手，你个王八羔子！”黑蛋气得冲上前给了方大俊一记重拳，后面再抡，被张小宝拽住了。

牛娃被方大俊的叫唤声吵醒了，赶忙跑过去探个究竟：“抓到偷猪贼了吗？在哪？”

“原来是你小子，活得腻歪了吧？”牛娃上去就踹了一脚。方大俊拼尽全力挣开了王黑子的铁胳膊，捂住揪得生红的耳朵，连滚带爬地跑了。

黑蛋正要追，王黑子拦住了：“毛娃一个，不用追了，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黑蛋眼圈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狠命地用手擦去，转身跑回了家。

……

自此，黑蛋家的猪再也没被偷了！

黑蛋心里一直堵着慌，他不明白方大俊为什么要偷他家的猪仔？那只猪仔不知道藏哪里了？

方大俊自偷猪被抓后，整个人的气焰都下去了，张小宝也没告发他，两人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黑蛋又来等张小宝放学，他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用手指画圈圈。

“我们今天还去马尾坡后的竹林吗？等我回家弄些剩饭剩菜吧？”有个矮胖子正冲着高大的方大俊说了一句。

黑蛋一听，停住了动作，身子隐到了校门口的香樟树下。

“去啊！那头猪最近越来越能吃了，都快养不起了！”方大俊踏出了校门。

“他们一定想不到那头猪我们一直养着，等养肥了，就可以吃上烤猪了！”矮胖子边说边抹了抹快掉下来的口水。

“就知道吃，我打算养肥卖钱的，本来只是想栽赃一下张小宝，偷猪放在他家门口的，谁叫他敢跟我方大俊斗，结果这猪半路就醒了，嗷嗷叫唤，你带来的迷药一点不管用啊，我只好把猪藏在竹林深处了，第二次偷猪准备栽赃，结果被发现了，幸好我溜得快，哼哼！”方大俊没告诉矮胖子被逮住的糗样，他这个“小霸王”的称号可不能丢！

两人越走越远，黑蛋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大火。此时张小宝和牛娃一道出了校门，黑蛋忙拽住他俩，简单说了方大俊藏猪栽赃的事，三人决定尾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