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厂恋爱往事（第98章）

        我们把旅行箱整理好，矮妹也把菜洗出来了，我起身去做菜。高妹和矮妹这两个一高一矮的女人，就这么站在厨房门口边聊天边看着我做菜。高妹突然问矮妹：“妹子，你弟弟明天什么时候过来？”矮妹笑着回答：“今天来过电话了，应该是下午就到上海。”高妹又问：“你弟弟第一次来上海，不会迷路吧？”矮妹说：“我把大哥这边的地址什么都发消息给他了，还有公交路线什么的。”我在一旁叹气，真心不希望矮妹的什么亲弟弟过来我家。

        高妹切换频道，又问：“这几天怎么样，脚好点了吗？”矮妹感激地说：“好多了，就昨天晚上在卫生间不小心滑了一下，半天都爬不起来。”高妹惊讶地说：“哦？是嘛，你大哥这件事都没提！你没事吧？”高妹边说边瞪了我一眼，我低头装着炒菜假装不理。矮妹说：“还好没啥大碍，就手腕有点扭伤。真的是幸好有哥在，能帮我忙，否则······我都不能自己爬起来去房间。”

        我在一旁听到这茬，心想矮妹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说，可又不能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巴。矮妹继续诉说：“后···后来，哥也不嫌弃我，把我抱到了里屋。否则真的要感冒了呢。”高妹又开始开玩笑了：“哎呦，你朱大哥可是个典型的上海好男人，你福气好。”矮妹似乎有意无意地说：“是呀，他···他还替我把内衣裤洗了。”我听了心一跳，这矮妹，脑子也没有，平时话没那么多，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似的！高妹听到这故事，果然把音量提得更高了，悠悠地说：“闹，我说的吧，上海好…男…人…！”矮妹呵呵傻笑，直点头，我听出高妹的缓慢的语调中带着某些意味深长的东西。我默默地听着，不再插话。

        吃完饭，高妹再也不肯多留一分钟，执意要走。我也不好留她，矮妹附和着：“姐，现在天凉了，是要早点回去······”高妹笑着对我说：“你看你看，还是张洁妹子关心我，怕我着凉催我走呢。”我听出她的嘲讽，说不出话。等她走了，我把手电筒交给矮妹，矮妹接过来开心地说：“大哥，你对我真好！”我语重心长地说：“妹子，以后记住了，不要什么话都说好吗？譬如我昨天给你洗内衣裤的事情，这点小事情就是不说的好！”我早早的睡下了，把闹钟调好，想到明天就是人生中第一次出差，竟然有些好奇和向往。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被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发现厨房的灯亮着。我觉得好生奇怪，披上外套一探究竟，走进厨房发现矮妹正呆呆的站在灶台前，炉子上火开着，天然气发出的纯蓝色火焰闪的我有些眼花。我走上前去，指着小锅问矮妹：“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你在烧什么？是饿了吗？”矮妹见我突然出现，抱歉地说：“哥，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在烧白煮蛋呢。”我奇怪地问：“你饿了吗？怎么想吃蛋了？”矮妹摇摇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烧了给你带路上吃的，我还特意多煮了几个。”她笑着补充：“你们好几个人出差，你一个人吃可不好。”

        我明白了，也不好说什么，去辜负别人的一片心意，况且她想的那么周到，周到的明显是过了头。我看着窗外，远方天地交接的地方，已经显出一丝明亮，很快，黑夜就要离去了。矮妹还是一丝不苟的站在炉子前，仿佛一座雕塑被定住了一般。我索性去卫生间洗漱，不高兴睡回笼觉了。全部完毕，矮妹连早饭也做好了，我们坐在餐桌前，就着酱菜喝稀粥。

        我对矮妹说：“今晚家里没人，你一个人要当心。”矮妹点着头，欲言又止。我看出了她的心事，问：“有什么事吗，尽管说。”矮妹吞吞吐吐，终于还是开口了：“大哥，我弟下午过来看我，这是第一次，我想晚上留他在这吃顿晚饭再回去，你看成不？”我想了想说：“没问题呀，实在晚就让他住一晚好来，反正被子被褥都有，我也不在家。”矮妹眼中突然放出光芒，却又说：“我弟睡你的被子，我怕你不开心。”这一说到提醒了我，让一个陌生男人睡我的被子，确实怪怪的。灵机一动，我对矮妹说：“那你睡我地铺，让你弟睡你的床，那就没关系了。”矮妹点点头。

        吃完早饭，我提着箱子，带着矮妹给我煮的鸡蛋，步行前往公司去，经过小便利店的时候，我走进去，男小歪不在，打理生意的是他的外地媳妇。她认出我，微笑地对着我点头，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问我：“大哥，您想要什么？“

        我指着香烟说：“嗯，给我来两包硬中华。“我觉得和老牛他们出去，总要备点好烟发发，不能太寒酸了。她转过身踮起脚来拿橱窗里的香烟，我看着她的背影，这女人腰是腰，臀是臀，身材倒很是很正点的，她伸手够起来拿香烟的时候，腰腹处的衣服都被带上去了，我不小心看见她那红色内裤上沿和裸露的一丁点细嫩白洁的皮肤。她把香烟拿下来，递给我，我把百元大钞给她，她微笑着接过来，丝毫不知道我竟已看到她的内裤。我问道：“你老公呢。”她把找钱给我，说：“我老公进货去了，我顶一下班。”

        我打了个招呼走了，走着走着突然想高妹了，我拨通她的电话。电话里，我对她说：“瑾，我想你了。”她调皮地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和你住一起，好不好？”我竟然当真了，说：“不行吧，我是出差，老牛也在。”高妹哈哈大笑，说：“就知道你不敢带我去。”我听出她在开玩笑，嘿嘿傻笑起来。我们胡乱说了些无聊的情话，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了。

        到了公司，我看见采购部老魏已经站在门卫处，我走上前和他打招呼，拿出中华拆开了，递给他一支。又等了一会 老牛的车来了，开车的是行政部的驾驶员老姚，一个五十多岁还未结婚的老小伙子，我和他接触过几次，自恃自己是老员工，经常刁难新员工，哪怕像我这种被正式任命过的中层管理干部，也常受他的气。

        曾经有一次我需要外出开会，那里交通不是很方便，便试着打电话给他要用车，他很牛批很冷淡地一口拒绝：“没空，待会要出去。”我只好自己做公交倒来倒去去开会，事后回到公司却发现他还在门卫处和门卫抽烟谈山海经，一整个下午压根就没有出过车。

        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每次看见他，心中总是嘀咕，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开车的司机而已。可让我一直搞不懂的是，老牛对于这个驾驶员却相当客气，有时候碰到甚至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甚至拿香烟给他，似乎是很好的朋友。于是我不敢把怒火放在脸上，只能在心中诅咒他，哪天我坐上了更高的位子，有了权力，倒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老姚开着车停下来，老牛示意我们出发了，他们都只是拿了个小包，不像我拿了个老大的旅行箱，只能放在后备箱里。我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些钓鱼的工具和水桶，难不成老姚是个钓鱼爱好者吗？我坐回小车，老姚载着我们向目的地驶去。我拿出香烟，给每个人发了一根，老姚接过香烟，开玩笑说：“小朱，到底是领导，抽中华烟。”

        我“呵呵”笑笑，摆摆手说：“哪里哪里。”心中却想，现在你知道我是领导干部了，我需要用车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呢，虚伪！我是80后，他们几个都是比我大了两三轮的前辈，聊的话题毕竟有代沟，我竟然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只能在一旁听。听着听着觉得无聊，看着窗外高速公路，一辆辆各式各样的机车从我身边飞快的划过，还有隔离栏内的茂密树木，飞快的流转，仿佛会往后撤退一般。

        时间就这么飞逝的流走，转眼就出了上海地界，手机短消息紧跟而来：江苏移动欢迎您。我发了短消息给高妹，告诉她我出上海了。却许久没有她的回复，估计在上班，手机没放身上不好回。这一路旅程，竟然还算顺利，中午时分，我们便到达了目的地，我们赶到预定的旅馆，我和老牛两人一间标准双人房，老魏和老姚一间，我们拿着钥匙走进房间，刚放下行李，老牛便说：“小朱，去吃点饭吧。”

        我应了一声，楼下老姚他们也已经等着我们了，我们驱车往饭店去，老牛似乎很熟，指引老姚去往一家不起眼的饭店，我们几个人叫了几个当地家常菜，附带了一大碗白米饭，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很快便吃完了。

        离开饭店，老牛对老姚说了两个地址，让他分别带我们去拜访。一路奔波，我们先去了一家供应基板的供应商，与他们的负责人寒暄了几句，谈了些质量上的问题，又急冲冲的去往另一家供应商，这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一家提供电容的供应商，最近一批的电容合格率似乎不稳定，导致我们的产品内反率提升了两个百分点，情况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