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凉薄

这两天突然从母上大人听到了以前常见的一位长辈的消息。他的癌细胞扩散的太厉害了。如果要做手术就必须从脖子到胸腔全部剖开。他风光了一辈子了，年龄也不是很大。我管他叫一声三爹。我承认他不是好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当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落得这副田地是我没想到的。当年他一天都能被邀请好几个酒局。如今成日地待在家里无人问津。当年的枕边人早已因为离婚离开了他。人未至晚年，却已经开始了倒计时。母上大人最近刚忙完许多事情，然后就想起她们哥几个一起聚聚。当她给三爹打电话的时候，对面那个曾经一身傲气的人惊喜地快要落泪了。隔着电话说：“凤妹儿，咋了，是有啥事儿找哥吗”

  母上大人其实因为三爹以前干的一些事儿，是确确实实和三爹产生了一点隔阂的。她着实没想到电话里会是那样的声音，瞬间感到很感伤。晚上他们几个朋友聚在了一起，喝了小酒吃了饭。三爹亲手下厨。母上大人回来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她说这是最后的日子了。三爹现在求生欲很强，但是终究是要抵不过癌细胞的。最后的日子他们几个会多陪陪三爹。我问母上大人：“那以前的事儿呢？”

  “那是以前了。即使当时他那个样子，我也不愿再搭理他，可那是以前。”

  我想起我奶奶了。奶奶以前也干过很多对不起母上大人的事儿。但是到了现在，她反而和母亲成了最懂对方的人。婆媳关系很难解决，但是幸好双方都是聪明人。他们至少在后期相处的还不错。

 

  当时母上大人说的是：“她已经老了。也没有以前这么算计了。她只是想盼着安度晚年。”

“那你不恨她吗？她对不起你和外婆。妈，我知道你一直教育我要我好好对奶奶，我做到了，但是我还是很讨厌她。”

  这是当年我的问话。母上大人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现在我想清楚了。她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怨。她也怨过恨过气过。但是就如同她对我那样，外婆也一遍遍叮嘱她：“她即使再怎么样，也已经慢慢改了。她又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那么最起码让人家安度晚年吧。就当是为你妈祈福了。”

  我始终不愿去做以德报怨那种事情。于是这也间接导致我直到后来才明白这不叫以德报怨。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已。

  总的来说，这两件事儿今天在我脑子里旋了半天。我突然觉得我真的应该学着像我妈那样。那不是愚蠢的以德报怨。我可以按我所想做事儿，也可以离经叛道。但是最起码得对得起我自己。

  还有啊，人到了最后，爱恨对错都显得格外的单薄。

  这些就是我想说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