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非洲:无尽之夏(2)—— “大非洲,我们来啦!”




内容简介



这是一个讲述三个厦大毕业的女孩闯荡非洲的长篇故事。

本故事属半虚构,以非洲为大背景、中国央企为小环境,记录了三个女孩与非洲有关的十年青春岁月,以及她们对非洲现状、黑人与种族、人道主义、落后与文明、职场斗争、爱情与友情、人生价值等的思考与迷茫。十年人事沧桑,女孩们的失落与追寻,成长与蜕变。

本长篇继续连载,每周不定期更新两至三次,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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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我要去非洲!”



“大非洲,我们来啦!”




很多年以后,麦永夏仍清晰记得她们初次抵达金沙萨的那天,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一日,是个艳阳天。阳光倾泻,天空辽阔,云朵流淌,犹如梦境。


从飞机上拾级而下直到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三个女悬了二十多小时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开始激动雀跃起来。


林尽双手一边一个揽着陶含之和麦永夏,大喊道:“大非洲,我们来啦!”


陶含之只是笑着,脸上波澜不惊。麦永夏心潮澎湃,说不出话。


"你们快看天空,云好低啊!”林尽仰着头,脸上洒满阳光。她垫起脚尖,手伸向天空,想要够到天上的云。


真的,湛蓝的天空上大朵大朵的白云轻轻缓缓地流动着,很低很低,似乎触手可及。风却是十分清爽,幽幽地吹过来,将紫外线烤在人身上的热气吹散大半。


与天空相比,地下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小机场,似乎是在一大片田野中开辟出来的一块地,除了跑道、停机坪、连接两者之间的滑行道,中间的其他地方全是泥草地,杂草丛生,有些长得比人还高,满目荒凉。


                 

金沙萨机场/图片来自网络


这也太儿戏了吧,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看到里面有几辆飞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机场。机场四周只有前方一排简陋的二层小楼,目测应该就是航站楼了。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三个女孩还是被这种简陋和落后震撼到了。


来不及细想,她们拖着行李随着人群往航站楼走,眼尖的林尽看到航站楼入口处有个黑小伙举着一张写着“林尽”的白纸,赶紧拉着她们上前相认。


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两个中国男孩。一个穿着蓝白T恤和牛仔裤,笑容和煦,看起来就是个好好先生;另一个皮肤白皙,穿着西裤和白衬衫,微笑着默默站在一边。两个人的年龄看起来应该比她们大四五岁的样子。


T恤男孩笑着迎了过来:“三位学妹好呀,我是你们的大学长于清。欢迎来到大非洲!”


林尽忙不迭地上前乖乖喊学长,终于看见一直网络联系的学长本尊,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于清伸出手来与三个人一一握了一下,侧身介绍白衬衫男士:“这是你们Z公司的总工何总,”他顿了一下,悄悄给她们递了个眼色,“你看你们面子多大呀,领导都来接你们了!”


三个刚走出校门、还没进入过国企的小女孩,还搞不懂总工是一个什么职位,但既然说是领导,只得附和着过去握手。


那是陶含之第一次看到何谦。


平静得有点落寞的脸,身形消瘦而颀长,皮肤白皙,白衬衫更衬托得他文质彬彬,气度优雅。她第一次见到这么适合穿白衬衫的男生,干净中透出一种难得的儒雅,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


寒暄之后,于清让她们把护照和机票给身边的黑小伙,两人带着她们并不是进入到达大厅,而是直接绕到航站楼右边,从一扇简陋的铁门出去,直接坐上了公司的一辆灰色的普拉多。


她们再次目瞪口呆:就这样出机场了?不用过关?不用检查行李?


于清笑道:“别担心,这里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能搞定。小黑会帮你们过关盖章和拿到行李的,放心吧!”


果然,半个小时后,刚才那个黑小伙就带着几个小黑把她们的几个行李箱扛了过来。


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三个初次来到非洲的女孩急切地往车窗外东张西望,满眼好奇。


路两边摆满杂物的小摊,穿着当地服装的妇女,赤脚踢球的小孩,只有零星散落的高楼层和绝大多数矮小破落的砖房或铁皮屋组成的城市,简陋杂乱却热闹非凡的市场,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刚放学的一群群学生,坑坑洼洼的泥路,行人头顶着东西,在汽车激起的漫天尘土里眯着眼睛穿行,类似苦行僧……当从前只在影视和图片中见过的一切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每一样都冲击着她们的视觉和认知,让人不由生出一些无力的悲悯。



                             金沙萨/图片来自网络


车子穿过“城市”,来到郊区路段,视线忽然开阔:沿路全是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星星点点,蔓延至远方;零星的小茅屋散落其中,犹如遗世隐居;远处森林里古树林立,望向天际,静默,渺远,彷如世外桃源。


林尽拍了一下麦永夏道:“嘿,三毛笔下的非洲是这样的吗?”


麦永夏摇头,不,这不是三毛的撒哈拉沙漠,这里没有漫天黄沙,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但她依然被眼前这一切震撼,这片神奇的土地,还有无数未知等着她慢慢去探索和发现。


车子驶到一个有着三两农家的村子边上慢了下来,往右拐进一条小路,路两边是另一片漫天灌木丛。再过几十米,豁然开朗,一大片新整出来的泥土地,看起来像一个未完工的大院子。院子门口两边竖起木头做成的栅栏,中间是一个简易木门,此刻两个黑人警察正把木门打开,把车迎进去。


院子中间立着两排不锈钢组合房,其余地方则空荡荡的全是泥土地,周围的比人还高的灌木丛形成了天然的围墙。远处有两辆她们叫不出名字的设备正在铲边上的灌木丛,平整地面。看起来院子还要继续扩大,边上有一群人跟着干活,但太远了,看不太清楚是什么人。


她们被安排住在中间两个相邻的房间,林尽和麦永夏住了其中一间,陶含之则与另一个女孩子——据说是一个会计,此刻正在另一个城市出差——住另一间。


陶含之走进她的房间,何谦已经让几个小黑把她的三个大行李箱整齐地摆在角落里了。


很细心呢。她心想着,对何谦的好感又添了一分。


房间里两边摆着两张床,中间是一张简陋的劣质塑料方桌,上面摆着另一个女孩的镜子梳子和护肤品等物件。她在一张新铺的床上坐下来,整个人似乎陷了下去,原来床垫是用一般的海绵做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弹性。


她难以掩饰心中的郁闷,尽管在车上何谦对她们解释过因为公司刚进来这个国家不久,项目刚刚拿下来,营地还没修建好,条件有点简陋。但光秃秃的院子和简陋得如同电视里的监狱的房间,对于从小在丰衣足食家庭长大的陶含之来说,还需要点时间慢慢接受。


她把自己放倒在海绵床垫里塌下去,闭上眼睛,把心里一股莫名的惆怅压下:万里迢迢,不就是为了自由么?既来之则安之吧。她安慰自己。


隔壁房间的麦永夏和林尽则是另一副心境。林尽还沉浸在兴奋中,她给家人打电话简短地报了个平安,挂掉电话就拉着麦永夏出去满院子逛,嚷嚷着要找当地人切磋法语。


她们走到门口找到刚才开门的两个黑人警察,林尽大大方方地说:“Bonjour!Je m’appelle Sylvie,enchanté!(你好,我叫塞尔维,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警察一脸惊喜,似乎对她们会说法语这件事很意外:“Bonjour,vous parlez le francais?(你好,你们会说法语?)”


他们流利却带着浓重口音的法语使两个女孩愣了一下,一向以优美著称的法语,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粗鲁,毫无美感。


这不禁让两个想要来非洲锻炼口语的法语专业的女孩有点小失望。但这点小事打击不了林尽,她兴高采烈地用她只在课堂里说过的法语与两个警察聊了十几分钟,就把人家的年龄、住址、家里几口人、几个老婆、几个孩子,一天吃几顿,工资多少等等问得一清二楚。


麦永夏在一边偷笑,以她们能说出口的词汇量,可不就只能问这些了么。但她很佩服林尽的放得开,相信在这种环境下,不出两个月,她的口语定能突飞猛进。


此刻正是黄昏,夕阳从远山带来一片柔光,铺在四周摇曳的草木上,天地间一片温柔的金黄,美丽如画。


麦永夏就这样第一次站在非洲的斜阳里极目张望,夕阳柔光下,大地遍野葱郁,是她最喜欢的夏天之景。据说这里四季如夏,没有春秋冬。这不就是“永夏”么?巧合得如同注定。忽然想起那一句:


“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她知道,属于她们的夏天,正张开双手迎接她们的到来。


而她们的非洲职业生涯,便是从这里开始。


(未完待续......)





文|麦河:一个乐观积极的悲观主义者,八零后资深非漂。有点温度,也有点小文艺。我带上故事,你带上酒,咱们不见不散。

公众号:非洲小岁月(out-of-africa-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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