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为何不快乐

周六，初夏的午后已有些闷热，窗外白杨树叶随风翻动如同下雨，海棠睡醒后有些疲惫。

明月准备了白茶，顺便给海棠沏上一杯。

海棠，初次和你见面，我能感觉到你的冷艳，但我确信你内心的热情，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明月，我平日不太喜欢与人太过接近，那可能是因为曾经累积了太多失望。骨子里，我不相信任何人。明月，你每天的作息如此规律，周末也不例外。你一直都这样自律吗？

海棠，我从小家教严格，该做什么，都要提前规划好，按照规划一件一件完成，我并无太多想法。这可能受母亲的影响。父亲在外县教书，母亲一直没有工作，在家照顾我和哥哥两个孩子。母亲是传统妇女，是特别干净整洁的人。印象中，家中物件一尘不染，桌子经常来回擦拭几十遍，衣物因为揉洗太多次会开裂。耳濡目染，我也变成与母亲接近的人。一板一眼，像是安装了电池的机器人。海棠，你家是这样吗？

明月，我与你不同。父亲恶习难改，母亲常为生计忧愁，无暇顾及我的生活。家里凌乱邋遢，无人收拾。闲时，我喜欢做家务，只是劳动成果很快会被家人无意破坏。时间久了，我也对乱七八糟的家习以为常。

海棠，今天不用工作，我反倒觉的你较平日还要疲惫。是工作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明月，工作后我心中时常有不确定感。一直以来，我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从一所乡村小学直至重点大学硕士毕业。但我的心时常有说不出的空洞。求学这么多年，学了那么多的文化知识，那些文字、符号和公式，仿佛只是为了应对考试，头脑中所剩无几，恍然间，我会对自己多年的学习产生质疑。毕业后，我无法再拿起任何与所学专业相关的书。

怪不得你的签名都变了“离开学校才开始真正的学习”，嘻嘻，海棠，跟我说说你的求学经历呗？

明月，我学习的起点是乡村小学，那是只有两间教室外加一间办公室的小学，没有围墙，教室周围都是村里的住户，学校的厕所是简易的茅厕，男女厕相连，中间一道土墙相隔。两位女老师轮流给我们上课。

后来升入镇里的初中，离家有半小时左右的自行车车程。每日往返三次。有时生病无法来回颠簸，只能把家中的馒头咸菜或者包子装入棉布做的袋子，拿到学校的大蒸屉里免费加热，这就是全部的午餐。那时，校外的小卖店也卖馒头，两毛钱一个，或者有加了糖的深色馒头，两角五分一个。我很盼望雨雪天气，因为可以心安理得地吃到加糖馒头和一碗豆腐脑。

明月，你知道吗？豆腐脑上面的几滴辣椒油和一小撮儿韭菜花儿，真是难得的美味。现在想起，都会有口水流出来。

海棠，咱们不是谈学习吗？怎么聊到吃上了？明月捂着嘴笑了起来。

明月，你说的没错。但整个小学和初中，我都是在按照老师只给的方向学习，很自觉很主动。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家里掉灰的墙面上贴满了我的奖状。但不知为什么，我从未因此而感到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