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波荷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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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认识荷花,还是很久远的童年时代。

偶尔一次,在本家叔伯家里,看到几只红艳粉嫩的大花,阔大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摸,又不忍心去碰它,二奶奶看见说:“喜欢就自己选一支吧。”我拿起这支,又看中那支,最后选了一支开得最大的,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哪片花瓣会不堪震动凋落下来,多么美的花啊,让童年的心灵都会震颤呢。

第二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水瓶里的花。真是落红满桌。我选的是一支开到极盛的荷花,“盛极而衰”,我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这些。饱满的花瓣,一片,一片,散落在那里,触目惊心的景象,撞击着我小小的心灵:美到极致的东西,它的凋零是如此的让人心碎。

上大学的时候,院西是大片的鱼塘,杂着一片两片的荷叶荷花,正是青春似梦的年龄,梦想即是生活,生活时时有憧憬。两三同学,或河塘漫步,或对荷遐思,翠波荷影,时有游鱼嬉戏,伴着一片蛙鸣,天空很蓝,世界异常开阔。仿佛我们从这里出发,将要到更远更迷人的地方去。

曾几何时,记忆成为梦想。刻板的工作,严重透支的体力,让人抬不起头来。早已忘记了那片翠波,梦中的世界遥不可及。向往的爱情变了味,成了土豆白菜的选择,让人懒得去费心思。那些“指点江山”的同学早已各奔东西,他们的诗赋也早换成柴米油盐了吧。更有几个科局级的春风得意者,英俊的仪容变得油腻不堪,过度肥胖使微笑都变得困难。逝者如斯,逝者如梦。

有很多东西让人终生难忘。“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可是,这些东西,大多得不到,要么认为更好的还在后头,要么正因其美到极致,只能留给回忆。

有一位校花,孤独地开放数年,最终花落凡夫。校友聚会,一位大发感慨:“早知如此,何不当初。” 叹惋之情,令其余捧腹。之后也不禁生出酸溜溜的滋味来。不知那位赶早市买菜、逛夜市淘便宜货的佳人,当初真嫁得如意郎君,就能够吟诗品茗、赏花观景,永葆“佳人”之嘉仪否。

碧水沉沉,翠波流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留得枯荷听雨声”,几分遗憾,几分淡泊,几分留恋。

逝者如斯,逝者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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