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也许是本质的(日常的,从细菌到宇宙的片段)

零星的也许是本质的(日常的,从细菌到宇宙的片段)


一个朋友问过我,为什么会经常从一颗草,一只蚂蚁或者蟑螂角度看事情?我想想,确实,我经常从一个单独的微小物品角度看事情,或者看世界。

这跟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观察蚂蚁有关。一个蚂蚁一个蚂蚁地看,接着看一群蚂蚁,看一窝蚂蚁。我经常看见细小的黑蚂蚁搬运肥胖的白蚁回家。我知道那些白蚁是被当作食物搬回去的。它们一路上都在挣扎,但十分无奈地成了别的动物的食物。

我刚刚学习写作的时候,写过窗外草坪上的一棵草。从那棵草的感受出发,描写那个寂静夜晚的静谧与宁和。写过水桶底部的一个波纹,写过一粒看不见的红细胞,直立行走于世间!

不过,时常让我心驰神往,让我心动不已十分想写下来而又一直没有动手写过的东西,却是一种十分惬意的时辰。那就是午睡醒来,一个人侧身躺着,或者斜卧,一只眼睛眯缝着看着外面的世界,另一只眼睛还未睡醒。

有时候,我会看到一片无际的沙漠,稀疏的枯树,或者稀疏的枯枝枯藤遍布。自己会被吓一跳,接着看清楚是自己的手臂,那些枯树枯枝实际上是稀疏的汗毛。

有一两根粗壮的汗毛十分挺拔,高耸入云,随着微风略过(实际上可能是自己的呼气),而有节奏地摆动。我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些细小身材的小人,在这些高耸入云的枯树地下蹒跚而行。想象自己在自己的手臂上忙活着一种生计,为了活下去,在沙漠般荒凉的手臂表皮上来回奔忙。这确实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和感受。有时候,这种缩身后的冒险可延伸到床单上,你想象自己怎么从光秃秃,一毛不拔的皮肤表面下滑到下面的床单上,在同样干燥,毫无生命迹象的布单上面踟蹰或者蹒跚前行。

接着我想,在这些随风摆动的枯树根部实际上应该是生意盎然,一派纷忙繁华的景象。也就是,在这片沙漠上,以及其表面稀疏的枯树枯枝周围都布满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细菌部落。

那些我们看不见的微生物,包裹着我们的身体表面,隐居在我们身体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里,它们的数量实际上比我们自己身上的细胞数量还要多很多。

而每一个细菌的内部也十分复杂,构造与构成的丰富程度超出想象。它们自己也是一个庞大的自有世界!

接着,我看见自己所处的房间,房间所处的楼房,楼房所处的小区,小区所处的城市,以及城市所处的地理位置。我想到,我们居住的地球不过是太阳系里的一个排号老几的行星。而太阳所处的银河系里有几千亿颗太阳。在更大的星系里有超过千亿个银河系,还有更多比看得见的星系更大更多的暗物质和暗能量,遍布这个空旷无际的宇宙空间。

有时候,我想,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已经被证实或者被推断仅仅有大约140亿年的演化史,也许这个看似很大但也不是无边无际,也不是没有来头的宇宙,也许仅仅是一个超级存在物身上的一个细胞。或许仅仅它身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细菌。而我们这些生命不过是这个细菌里面,某一角落里稍纵即逝的存在物而已。

想想我们自己身上那些细胞,那些细菌,它们的寿命有多长?而我们的寿命相对于这个宇宙的140亿年的历程而言又有多长?想象那个超级存在物,如果我们的宇宙仅仅是它身上的一个细菌,它该有多长的寿命?

所以,我们所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究竟有多长久的意义?

我想起,那些自己所放弃的目标,那些自己没写完,在结尾括号里写上待续的文章。现在回头再看看,我知道,我已经离开它们很久了,也距离很远了。或许自己已经在写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死过去一回了。

我前几天在一个纪录片里看到几个上学路上的故事。其中最富有的家庭是蒙古包里的人。他们上学虽然要走几个小时,但他们穿着保暖,骑马上学。其次是巴布亚新几内亚雨林里的孩子,为了求学,要光脚徒步翻山越岭走7天7夜,走出雨林,一路上险象迭生,可以说冒着生命危险求学。

那些雨林里的家庭,基本也没有什么财产,光脚徒步走7天的孩子,基本没有食物,没有换洗衣物,一路上找到什么就吃什么,他们能活着走到学校,不仅仅需要勇气与技能,还要有运气。

最为符合生命本质的应该是非洲沙漠地带的孩子。他们的家庭基本没有财产。他们的房屋基本是树枝窝棚。他们每天走在温度50多度的沙丘上,来回光脚徒步几个小时去求学。他们甚至不能携带水,更不用说食物在身上。他们每一天都可能死在求学或返家的路上。

这就是生命的初始状态。每时每刻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每一天都是生命的重新开始,也可能是生命历程的终结。我想,在那样的地方,常年平均温度超过40度,缺水少食的地方,生命究竟为什么还要坚持,还要持续?是不是,事情的道理刚好相反,只有这样的地方,生命才会体现其本真的含义?而在物质丰富,条件优裕的地方,生命实际上已经停滞不前了?

在那样的地方,一天结束的时候,当一个人躺下来,在风沙呼啸减弱的时分,在背风的枝条遮挡后面,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心宁静下来,舔一下干裂的嘴唇,让梦慢慢从某个角落里爬上来。他会恬然一笑吗?他会庆幸这一天终于过去了,庆幸自己还能在夜深时分呼吸上凉爽的空气,庆幸自己还有梦乡等着自己吗?

我看到了蚂蚁,看到了蟑螂,看到了自己皮肤上的枯树枯枝,想象过哪些枯树枯枝上翻滚攀爬的细菌群落,想象过我们所处宇宙不过是一个超级存在者身上的一颗细菌,想象过那个超级存在者跟我们一样,在它所处的超级大型世界与超级长久时间里经受着它自己的苦难,困惑与欢愉。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真实的,也是零星而不完整的。不过它们确实经历过自己的经历。


2019年6月5日星期三上午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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