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本书可以多维度地展现启功先生的生平,我会毫不犹豫地推荐这本《无所畏,无所忧》。
本书所有内容均为启功先生所著,由李强和宋玉成(资深出版人)选编。
李强,北师大出版社启功作品编辑室、启功全集编辑室主任,编辑启功著作130余种,传记电影《启功》编剧之一。现为北京启功艺术研究会创会秘书长,著有《百年巨匠启功》、《服膺启夫子》等。
由此可见,这本书的含金量还是蛮高的。本书选编的原则和内容概况在书籍最后的“出版说明”中已有介绍(见下图)。
接下来我们就一起跟随启功先生的脚步,一睹为快吧。
01不依附,不攀附:为自己正名
启功先生对自己的姓氏极为认真,坚持叫自己启功,姓启名功。但是很多人喜欢称其为爱新觉罗氏,或金氏,这让启功颇为不耐。
他在文中说明了“爱新”为女真语,是姓。“觉罗”则为满语词的音译,是后人加到姓氏之后的;并且它带有宗室的意思。清亡之后,“觉罗”就更加显得没有必要。
有些爱新氏为了夸耀自己的姓氏,喜欢别人称其为“爱新觉罗”;而其他人这么叫,则是为了恭维。
至于“金”姓一说,更让启功先生大呼“违背了祖训”。袁世凯上台后,在对清室的优待条件中,他让所有爱新觉罗氏都改姓金。
因启功一家人都非常痛恨袁世凯的狡诈和独裁,祖父更是在临终前对他说“你绝不许姓金,你要是姓了金就不是我的孙子”。
启功当然要谨遵祖训,不做投靠袁世凯之事。但他仍承认自己是皇族后裔,并在文中把家世一并交代清楚,既不夸大也不隐瞒。
先生之认真,体现了其不攀附权贵,不依附财阀的高风亮节。
02深深的情,浅浅地说:忆亡妻
先生的文字清淡而优雅,像极了温润的美玉。而他对亡妻的悼文,应该是所有篇章中用情最为悲切的一篇了。
奉母之命成婚的启功,起初对文化不高的妻子章宝琛,更多的只是尊重,因年龄的缘故尊她一声“姐姐”。
但在之后相伴的40余载中,启功越来越发现,妻子不仅能在艰难的岁月中照顾一家人,还能在精神上理解他。
章宝琛在生活上对自己苛刻,但对启功和他的母亲及姑姑是极好的。在照顾久病的母亲和姑姑这件事上,她也从无怨言,即使自己日渐消瘦,也要把老人服侍好。
当外界盛传启功和女学生有师生恋时,章宝琛从不怀疑也从不过问。如若碰上那嚼舌根子的人没完没了,她便回道:
如有人能给元白(启功)生个一男半女,我还要感激人家,并且会把孩子当亲生的养。
而让人尤为赞叹的是,在历史变革中,章宝琛偷偷地把启功1930-1960年间的书画作品、文稿藏书,包裹好藏在后院的大缸里,埋到地下。她是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啊。
真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妻子对启功的恩情无法赘述;而启功也把这份情记在心里,表于行动,书于纸上。
他从未因妻子文墨不通或未能生育为难或背叛她,他把对她的思念写在了《痛心篇二十首》。列举一首:
“结婚四十年,从来无吵闹。白头老夫妻,相爱如少年。”
好一个“如少年”,她对他的爱,超越了言语;而他对她的情,也绵密如斯。让人不由得赞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妻子死后,启功更是偷偷地为她念“往生咒”。他自言道,如果非说这是迷信,他只希望借此来送她一程,希望她能往生净土,享一个美好幸福的来世。
用钱钟书和杨绛两位先生的浪漫对白总结:
“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到你之后,我结婚没有想过别人。”
03尊师重道,大家风范
本书摘录了启功先生多篇描写“师”者的文章,如“记我的几位恩师”“我的书法缘”“记齐白石先生逸事”等。
无论是师从,还是有所受益,启功先生都把对他们的感谢写在书中。
其中有两篇令人印象深刻,一篇是写溥心畲先生的,而另一篇是写陈垣先生的。
溥心畲先生乃启功的远亲,他在启功20岁出头之时,从诗画书法等方面对启功有着很深的教诲和影响,启功尊他为“才人”。
另一位陈垣先生,是致力于因材施教的老师。他把教学说得如此透彻,实乃令人钦佩(见下图)。这里面包含的理念,在当今教育界仍具有普适性。
联想起前段时间引爆的du教材事件,笔者深感传承经典文化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写在最后:
启功先生虽戏称自己所著之书为“胡说”(满人以前叫胡人),但通篇看下来,不仅不是胡说,反而让我们在很多知识典故和为人处世上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书籍除了选取了启功先生的若干文字,更是选取他的20多副字画,就连书的封皮都别有一番韵味。
封皮正面为《沁园春·(言前辙)美尼尔氏综合症》,让启功大师的幽默风趣跃然纸上;而内里则为《心经》,似在提醒人们去浮躁之气,以养心神。
先生不愧为“诗画书”之集大成者,而先生的风骨,与世无双。这一切,恰如这本《无所畏,无所忧》一样,来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