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铁马冰河入梦来

没有我想象的摄影团起早贪黑的地拍片,六点半吃饭,7点出发,大巴车,天南地北30多摄影人,长枪短炮的器械,遮雨遮阳的服饰,很分明是摄影家的装扮,我轻装上阵,一个手机是我得心应手的家什。

蒙古人大金,是主办方负责人,标准的蒙古人像,方脸黑面,是太阳一层层镀上去的闪着金光的黑色,健康,阳光,不善言辞,有些木纳,憨憨的,给人以充分的信任感。


坐车上看云是顺理成章的事。清晨的云仿佛从地面走上去的,手牵着手,走到更广阔的天空,或凝眸,看人间熙熙攘攘,或飘然,缓缓往更高处。有跑的很快的,撒着丫子的跑,被风撕扯着的云袍都成了絮状。


还有的云好像不愿离去,就喜欢这喧嚷的人间,太阳扒着头想露一脸,调皮的云彩们遮遮掩掩。


云的形状,有卷起千堆雪的惊涛骇浪,或淡扫蛾眉的清秀婉约,还像是海岸线上的浪花朵朵,云也会摆拍,小狗追球,狮子大吼,如同看动画片或连续剧。

车往南开,视野广阔,马路也广阔,两边是蔓延无边的绿草,夏天的主打色,绿树,绿草,绿荫,那些想开出颜色的花也差点开出绿花。那些土路,裸露的土地,早就让绿色占领了,还有企图爬向公路的,硬化的柏油路烫坏了小草的嫩脚丫,只好缩在路边观风景。岂不知,它们早已成为别人的风景。


报着今天有雨,我笑了,我出行的好运气实在不用再得瑟了,天气就是天意,我来追寻天边的云,我想感受天人合一的意境,老天怎会负我。

看云太方便了,无需抬头仰头,平视就是云的王国,就如邻家一般,只是进不了邻家的门。

看时间长了白云,难免审美疲劳,黑云就出场了,挤在白云堆里,变成灰色的云朵,我猜想白云黑云是情侣,浓情缱绻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有像是吵了架的黑脸包工似的云,气势汹汹地想来一场狂风暴雨,以此发泄胸中块垒。

横七竖八的云,自由自在的云,谁能把云排兵布阵,谁能让云乖乖就范,云自无心水自闲,自由的云是困不住的。


草原上的树多不高,圆墩墩的,似乎是为抵御草原上的风。所以这里风力发电非常丰富,到处是伫立的高大的风车。转动的风车,不停地从风中汲取,看不见的风转化成看不见的电,一种能量转化成另一种能量,慷慨的给了人类。大自然真慷慨,任你取,任你用,不要任何回报,人类啊,不要太贪婪。


路边大牌子,灰腾锡勒,柳兰草原。

走了一个多小时,云又变了,变幻莫测是它们的常态,威严强大的太阳冲破云的阻碍,光芒万丈地露出真容。

在灰腾河下了高速。

牧民的房子是一家一排平房,圈成一个小院。一排排的,不甚规则,地大,敞亮,随性,任性。

小牛卧在草地上,甩着尾巴,可能还哼着小调。其他牛也卧着,这是上午的课间操休息吗?


车在坑坑洼洼的草地上向南又向西的行进,低矮的蒙古房,牛和善的目光,无声地示意,早上好。牛羊马都是吃草的动物,注视你的眼光都格外和善,没有严酷和戾气,但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人类地靠近,人心叵测,动物不傻。


向北,草原深处。一群群牛马羊,天上飞的是鸟还是燕子,一群群,一问,有老鹰,但这儿多百灵鸟。百灵鸟歌唱的地方是美丽如仙境一样的地方。地上,紫色黄色白色小花,一朵,一簇,不起眼。引来蝴蝶扭着秧歌的翩翩。

向西,向南,我已经没有方向感了,时刻看着太阳,草地上老牛小牛,低飞的麻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

这是一路即景,照相机式的记录。

今天上午拍群马过河。

马,让人想起金戈铁马,铁马冰河入梦来,马作的卢飞快,都是雄姿英发,昂首阔步的形象。

一遍遍,让牧民赶着马群到拍摄地点,当然,这是牧民很重要的收入来源,我只想让马群少跑几趟,尤其是小马驹拼着命地紧随着马群,我央求大金别让小马跑了,大金说,小马死也不离开妈妈,再深的水,再远的路,紧贴着老马死命地跟着。实在心疼小马,不依不舍的紧紧跟着,又问牧民,说,它们累了,赶也不跑了。


喜欢蒙古汉子,纯爷们,不多言,默默干着,问他们,都很和善的回答,和他们的马拍照或摆拍一下,也积极配合,没有丝毫不耐烦。那个壮壮的穿暗黄花蒙古服的汉子,拿着套马杆,身边一匹健壮的马,我过去和他闲聊,问他名字,我记了两遍也没能记住那长长的名字,可我记住了他马儿的名字,叫花儿。我问他是母马吗?他笑着说是公马,18岁。哇,是年轻的小伙子啊,好帅气,大眼睛,长睫毛,亮棕色毛发,小蹄子尤其漂亮,像穿着带絮絮白边的黑马靴。主人说,它能听懂你夸奖的话。我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词用来夸它,你真英俊,漂亮,玉树临风,潇洒帅气,18岁的年轻小伙子,我喜欢你,爱你。它快乐地打了个响鼻。


牧马人中我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面孔,一问,叫千百,13岁,假期,爸爸让他来帮忙干活。我夸他服装漂亮。他告诉我,拍照才穿,平时不舍得穿,马靴必须天天穿,否则马镫会磨坏你的脚。

终于,拍得差不多了,好多人都要求让马歇歇,听说去年拍马累死了四匹马,怎么忍心拍下去,看着那些照片,心灵会安宁吗?

感觉马淹没在冰河之中,人不会作恶梦吧。

10点半返回,有太阳了,云就跑了,云出来,太阳退避三舍,月明多被云妨,太阳也是。但今天,大金说,阳光好,云也好,难得好天气。

中午,大太阳毫不吝啬的释放它的光和热,细长条状淡淡的云就在天上挂着,不愿爬高的云就在草原之上闲闲散散的飘成一朵朵棉花糖,就像草原上那些闲闲散散的牛儿,羊儿,马儿,吃着草唱着歌。

11点48,过锡林浩特收费站。

回酒店吃饭午休,两点半出发,下午拍套马。

下午的云,竖在空中,一动不动,像是凝固住了,每朵云最后的奔跑姿势都定了格,小狮子回头凝望老狮子的那一刻,紧张的寻觅。小狗在狂奔,也没看见后面有什么。我怎么看不够呢?平时凝滞的想象力像是突涌的泉子喷涌不息,是否广阔的天地、无际的草原把人的思维打开了。

下午的草被强光射着,有些浅绿,草不高,很少有长一人多高的,贴着地皮,紧密地与大地连在一起。

三点半过灰腾河收费站。

有美景赶快看,转眼即逝,如云如泡影,像风也像电。也不要迷恋,不要驻足,天上云,转头空,谁去迷恋抓不住的东西呢,最美的景永远是下一个。

下午的景色有些凝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硬朗的小草灌木和敦厚的树木。


今年雨水多,草旺,马肥,野马能驯服吗?大金说,牧民的套马杆就是最好的工具。


毕竟是带有野性的放养的马,几个牧民东赶西堵,马群还是依着自己的路跑,其中一匹白色的马,特立独行,自己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两个人也没能堵上它,一个骑摩托车的牧民也加入围堵的行列,机灵的白马一次次躲开了,我有点庆幸,也为白马着急,看它脱险后的驻足观望,我禁不住替它高兴。可终归斗不过聪明的人。


快拍完了,天空阴云密布,牧民说,夏天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都是阵雨 。五点半下雨了,一片黑云终于翻脸,覆手为雨,大巴很艰难的赶紧驰出草地,否则雨大草滑,车打滑出不来了,黑云发脾气也就十分钟,可这十分钟已经让人们狼狈不堪,一片狼藉,一次性雨衣被风吹的哗啦哗啦乱响,也稀里哗啦吹弹即破,摄影家们把仅有的一件雨衣盖在心爱的器材上,还不舍得走,拍拍拍,摄影疯子是也。

从额热根敖劳木到今晚新宿西乌珠穆沁旗潤凯大酒店需要三个小时,在草原一天一个地方很正常,幅员辽阔。

七点半过毛登收费站。

八点一刻过巴拉嘎尔收费站。

天黑了。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夜宿西乌珠穆沁旗润凯大酒店。

202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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