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

说好了今天要去族亲家帮忙,昨晚睡得有点不安稳。早上六点多就醒了,心想办结婚喜宴应该不用很早过去帮忙,就赖在床上,又眯糊一会,似睡非睡,满脑子都是结婚盛况。

七点半清醒过来,简单的洗漱一下,也许潜意识里觉得迟了,早饭也不敢吃就出门前往族亲家。果然,离族亲家还远,就听见那边人声吵杂,别人早已干得热火朝天。

族亲家门前用红灰色的油布搭棚子,下面放几张八仙桌。新郎八十几岁的奶奶坐在门边,乐呵呵看着忙活的人们;他的大伯在桌子前泡茶,陪族里的几个老前辈聊天;新郎的妈妈和她的三个娌娌都穿着红色的衣服,头戴一朵红纸花,进进出出的忙着。

房子旁边的空地上,也拉着一块大油布,下面整齐的排列着四个高压液化气灶。灶火很旺,发出呼呼的声音,灶上的四个大锅热气腾腾。村里年轻的主厨在指挥打下手的人准备午宴的食材。靠后空地上,五六个穿红衣服的妇女在洗菜,处理蟹、鲍鱼等各种海产品。

一块大的木板上,放几块砧板和刀,看来该砍该切的都处理了。现在办酒席,海产品占大多数,与过去要杀两头猪比,用刀的地方少了许多。

晚来的我已没事可做了,好尴尬。可气的是正给厨师打下手,族里说话最刁钻的那个用炫耀的口气和我打招呼:“大忙人,怎么现在才来呢?”旁边有几个应该是做完事坐着看热闹的人,我便躲入其中。

新郎的二叔拿一条红七匹狼香烟走过来,从中抽出一包递给我。我大揺双手说我不抽烟。他也不说话,抬抬下巴,手执意的再往前一点。他的意思我理解,这是惯例,每个过来帮忙的都分一包烟。于是我接过烟。

新郎的妈妈看见我,对我说,来的正好,屋里过道一盏灯泡不亮了,让我帮忙查一下。

我总算有事可做啦!

修完灯,有人让我回家搬台电扇拿几条电线到办酒席的地方。酒席就摆在祖厝前的水泥场子上,租来的大红的帐篷下,密密地排列十几张也是租来的十人坐大圆桌。桌布和椅子布都是大红的,红彤彤的一片把摄氏35度气温又烘托上几度。

过去办酒席,桌椅是族里的小子们负责,他们满村去借。现在好了,什么东西都是租来的,是方便多了,就是少了那热闹的气氛。

打开布置好电线的十几台电扇,在广场上,效果差强人意,但也只能这样了。

做完这些,大家都没事可做,就坐一起聊天:新郎是现役直升机飞行员,新娘是他驻地附近的人,在银行上班。嫁妆十分丰厚,除了市里的一套房,还有一百万的现金。新郎的爸妈是地道的农民,是拿不出太多的彩礼,所以大家感慨说不能怨农村动辄几十万的高彩礼,只能怪自己的儿子不够优秀。家有梧桐树,不愁引不来金凤凰。

当我的大儿子过来时,我准备开溜 ,去参加朋友女儿的订婚宴。我细声叮咛儿子,有人问起我,就实话实说。其实是多余的,主人家那么忙,哪会关注到每一个人呢!

中午十二点,我们一行七个人来到镇上最好的海鲜楼前。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男女在迎宾,气动彩桥上写着别人名字的结婚誌喜。好在名字后面标识着四楼,而朋友的订婚宴是在五楼。

朋友准女婿的家境一般,没有正经的工作,曾因替人洗钱判刑九个月。朋友女儿在私立学校教书。这场恋爱朋友起初是极力反对的,无奈女儿死心塌地。朋友说搞不懂年轻人的脑回路,逼急了女儿说,没有经历几个渣男,怎么知道哪一种是好男人?男孩我见过,白白净净的,能言,挺精炼的,把精力用在正道上,未必是渣男,可能是支潜力股。

上五楼,映入眼帘的还是一片红。中国人喜欢红色,红色代表喜庆吉祥,当然,也代表血性。

因为主角还没到,诺大的厅里只有不多的宾客在走动聊天,我们在旁边的一桌坐等。很快,电梯方向如喷泉般涌出乌鸦鸦的人群,主角夹杂其中。准新郎身穿白衬衫,别一朵红花,帅气逼人;新娘化了妆,美若天仙。

喜庆的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响起。司仪开始例行公事,然后上菜、开吃。司仪不时高歌一曲以助兴。

酒宴的高潮是准新郎新娘各桌敬酒,然后男方的嫡亲出来敬酒、女方的嫡亲出来敬酒。

所有的敬酒我都是浅尝辄止,因为二姐在另外一个农庄酒家订了四桌,晚上,趁着国庆长假,在外地的孙子辈们都回来了,要给他们八十七岁的奶奶过生日。

吃完订婚宴,我回家小憩。傍晚五点多,众多的家人们分乘几部车,浩浩荡荡前往预订的农庄酒家。

酒家设在一片龙眼树林里,包厢散落四处,中间是水泥小道连接,小道两旁有各种花木。包厢用我国的那些名山命名,庐山厅、衡山厅、泰山厅、武夷山厅等等。

我们定的是庐山厅,厅很大,有五张桌。老妈、大姐二姐、我们三兄弟夫妇和一个堂弟正好一桌。(本来是请了叔父和两个堂弟,叔叔因中午在族亲的喜宴上喝了点酒,来不了,小堂弟在外地也没有回来。)

前一辈坐好了,老妈的孙子和曾孙子辈们在另外三桌随意落座。今年参加的人比去年的多,就缺无法抽身的二姐夫、大姐的两个女婿和大哥的三女儿。

照例的上菜吃菜。大家轮番敬老妈,祝老人家健康快乐。切蛋糕是聚会的高潮,大家齐唱生日快乐歌。因为老妈和我的大孙子是同一天过生日,他俩头戴寿星帽,象征性的切了蛋糕,然后由大外甥女负责分享。

虽然老妈像往年一样念叨句,要是老爸还在,那该多高兴,但是还是难掩她的高兴之情。最兴奋的还是那班曾孙子们,除了大姐的两个外孙十几岁了,其他十几个都是十岁以下的。嬉戏打闹,老妈说就差一部梯子,不然屋顶都会被他们掀翻。

今天是个好日子,愿所有的美好成群结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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