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南刚过十七岁生日一周后,地主全家都为小姐庆贺生日。全家人和亲朋聚在一起,说呀唱呀,气氛好不热闹,直到大半夜仍能听到美妙的歌舞声。
大家散了后,凯南也独自回房睡觉,正睡得迷迷糊糊时,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女,沐浴在月光之下向他走来。凯南怀疑这是梦境,揉了揉眼睛,这才确认眼前的这位女子,正是小雪。
小雪来到凯南身边,柔声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送什么礼物给我。”
刚刚惊醒的凯南一脸茫然:“生日礼物?现在哪里有,明天给你好吗?”
“我现在就要?”
“可是小姐,我现在真是一无所有呀。”
“不,我要的这份礼物,你一定能给。”
“那是什么?”
小雪用娇小的拳头捶了一下凯南,害羞地用手比划了一个“心”形的符号。凯南明白了,这是小雪在向他热情地表白呢!
他的内心一阵狂喜,激动而又无比郑重地对小雪说:“我愿意将这颗真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
月光斜照进窗户,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了在一起。这种梦幻般的感觉,就如《牡丹亭》里张生与崔莺莺热情相恋时一样。
一直艰辛生活的凯南,就如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一直都只能神往的美好,如今却真实地体会到了。
直到活泼的小雪叫他上学时,他才确信,自己经历的不是幻境,而是就在眼前的幸福。
从此,两颗年轻的心就走在了一起。那段时间里,几乎每天晚上,他们都会相约,享受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从花园的小径,到空气清新的郊野,他们将幸福的足迹镌刻在了每一个角落。
多年后,张教授回忆起当时的爱情生活,仍是兴奋不已:“我当时做梦都没有想到地主家小姐会爱上我,她让我从地狱生活一下子升到了美好的天堂。我们的爱情生活真的就这开始了,她使我享受了人生中一段最美好的男女爱情生活。”
1948年,凯南十八岁,小雪支持凯南去醴陵县城湘东中学念高中,凯南寒署假回家仍然住在她家里,帮小姐温习初中功课。
小雪的父母知道女儿已深深爱上这个放牛娃。要是以前,小雪的父亲是绝对不会让女儿有机会接触到一个放牛娃的,即使女儿爱上了凯南,他也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们分开。两个身份地位差别这样大,在那个时代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作为处在社会中上阶层的地主,他们的眼光并没有局限在自己的几十、上百亩土地上。小雪的父亲是个聪明人,他对国内形势的变幻,共产党的节节胜利,国民党的节节败退非常清楚。他思量着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他们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但如何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千金,他进行了多方面的思考。
“孤儿出身的凯南或许正是菩萨送给女儿的一尊保护神。”他对女儿与凯南的之事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逐渐采取默认,最后表态支持。
小雪小姐是一位聪明有主见的美丽姑娘。她的温情、体贴和支持给了凯南无限的快乐、幸福和力量。
本来,这一对小情侣就天资聪颖,在爱情的引领下,他们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小雪的性格越来越活泼,魅力四射,成为学校的校花,而凯南帅气逼人,成了学校的学霸。一时间,他们成双出对,成了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1949年,中国大地正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中国大部分地方都已解放,贫苦人民翻身当家作主人。这一年,张凯南被选为醴陵县学生会主席。而对于张凯南而言,小雪的确是生命里的贵人。她除了带给他幸福的爱情外,也将陪他敲开更大的幸运和机遇之门。
1950年,凯南已是高中二年级的优秀学生,被评为全县学习模范。5月1日,张凯南申请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湘东中学共产主义青年团总支书记。但此时凯南还未高中毕业,为了让凯南顺利考上湖南最好的大学,聪明的小雪已经开始提前策划。
她告诉凯南:“凯南,今年有湖南大学生物学的招考,你可以和同班同学刘祖同提前报考,为了万无一失,我家有一个堂哥叫张冬生,已经高中毕业,我可以跟他说说,就借他的高中毕业证书去报考。”
张凯南非常高兴,马上按小雪的部署,将名字改为张冬生,从今以后,凯南告别贫穷孤独寂寞,成为全新的冬生。
高考放榜后,张冬生果然以优异的成绩被湖南大学生物学录取了。张冬生高中的喜讯传来,小雪的父母也觉得脸上贴了金,昔日的地主,如今全家摆酒为张冬生庆贺。
欢庆的喜宴过后,张冬生再一次紧紧地拥抱着小雪姑娘:“小姐,是你给了我一切,包括张冬生的名字,我的一切全部属于你的。”
红烛摇曳,灯影朦胧,两个年轻人依偎着发誓,要幸福相守。
张冬生后来回忆说: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所理解的幸福既是个体的,也与宏大的时代有关。那天晚上,他和小雪除了说互不相负地情话外,还一起满怀虔诚地憧憬地背诵起一段名言:“它是站在地平线上遥望海中已经看得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那一夜,张冬生觉得,无论是个人还是时代,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那期待已久的幸福时刻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