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上划一刀,我与你不相往来,已是公平

早些年和贝贝认识是很奇妙的缘分。

我们两家相邻却对面不识,皆是因为路贝贝家里规矩森严,总不好叫她出来同我们这样的疯丫头一起玩儿,只听得从她屋里传来阵阵琴声,我心里猜测许是大家小姐一类。

母亲告诫我们没事不要过去打扰。

偶尔和姐姐在院子里嬉闹总会看见一双羡慕的眼睛透过窗户望过来。因着母亲的教导,我们也不好太过热情,只微微一笑算作是打过招呼。

偶然,我看见路贝贝正从窗户向外爬,虽没有多高,可院子里头没有一处平整,她这身娇肉贵教人担心——我那时脑海中还将她视为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刚要呼叫却见她利落的跳下墙围,把我惊住了。

她也看见了我,俏皮的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急忙忙的跑走了。

我那时年幼,好奇心重,便也跟了上去。

「你做什么去,缘何还要偷偷摸摸的?」

路贝贝见我跟着也没说什么,只嘱咐我不许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我成日在家里练琴,今天得空母亲不在,我便跑出来溜达。只不过需得赶紧回去,被发现了可就不妙了。」说到后边,她明显有些落寞。

我十分好奇,「怎么你家爹娘像是看犯人的?我家梅姐向来不管我们。」

我素来没大没小惯了,母亲家里姓梅,识字起我便会叫她梅姐,教我改了几回没用她也就不再强求了。

路贝贝家里原来也是大户,后来路爹爹得罪了人才被发配到我们这穷人呆的地方。只是她家里总也忘不了过去的风光,还当是能东山再起,巴望着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如此,才宁肯缺吃少穿的教她学琴。

路贝贝小小年纪却看得通透,「如今我家里落没到这步,最好的法子就是踏实融入这里。」

她确实也做到了。

学业念完,路贝贝便和家里摊牌:她跟同院的赵家小子恋爱了。

这事气的路爹爹对着俩人好一顿骂,当着男孩的面说人家是癞蛤蟆,路贝贝便只好与他分了手。

可这事还不算完,后来路贝贝就开始忙起来,据说是每天都有豪车接送,只是脸上却不见笑意。倒是她父母,每每见着赵家人似乎总会刻意大声的与那些往来的人说话,哪怕是陪笑,哪怕对方并不接话。

再后来,林贝贝突然患了重病,林家的气氛又阴森了起来。

我去看过她一回,屋里干净,不像客厅里摆着那些金银叫人眼花。

「我总归熬不过了。」她说。

我明白她,便问怎么不找赵家小子来。

她摇摇头,「来了也不过是感叹过往,坏的就是嘲笑我嫌贫爱富如今遭了报应。」

「可他总该知道……」

「没有必要。」她打断我的话,「我心里有数,父亲闹了这样一出我们无论如何也走不下去了。」

那些羞辱的话必定像是刀子在人心上划过一般,时过境迁,纵使不在流血,总归是会留疤的。

「纵使我那时逆了家里跟他走,往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家里人都不能为你撑腰了,该怎么指望婆家高看你一眼?

「我与他分了,也落个骂名是不是就绝配了?」

这般境地她竟然还能开出玩笑。

「你病的这样重,家里可请过大夫,大夫怎么说?」

「哪里是什么病,都是我自己弄的。」路贝贝神色淡然,「他们只想着过好日子,却不顾我的感受,伤我爱人,那和在我心上划一刀又有什么区别。我前半生悉听他们安排,去见些贵公子们,也算是给他们带了些钱回来,这回便当是还恩了,下辈子许还能好过些。」

路家爹娘估计也不曾想过路贝贝会用自己的命算计他们。早些年的听话不过是为了今日。恩情还完,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有自己的骄傲,临走前嘱咐我叫我把她安放在院门口的桃树下,这样她就能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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